梁州（上）[第1页/共3页]

邵稹笑起来。

客舍的堂上摆了几处案席，便是用膳之处。邵稹的宁儿去到，只见已经坐了好些人。

“你读过甚么书？”他在席上坐下来，“女诫？”

“班昭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喜好上当时一个辞赋了得的才俊，不顾家中反对与才俊私奔，过没多久，她喜新厌旧，将才俊弃了回家。彼时她名节已损，家中正忧愁，刚好天子要与匈奴和亲，班昭便去了和亲，在匈奴过了几年，生了三个孩子。厥后，她兄长班固去攻打匈奴，将她接回。天子大行封赏，将班昭赐婚与曹世叔，二人恩爱到老。”

邵稹也看她，目光朴拙。

过了一会，内里传来邵稹的声音：“嗯？”

“他们放肆不得好久。”一名老者道，“朝廷现在安定了突厥，分神清算匪患是迟早……”

“起来了？”邵稹从廊的另一头走过来，看上去精力充分。

“嘘！”邵稹瞪眼。

“为何？”

宁儿脸红：“当时是当时，你不是搬来了很多壁障？”

宁儿应一声，揉揉眼睛：“如何起这么早？”

宁儿忙点头，喜滋滋地接过来。

“晓得甚么？”

“我方才说错了，你是个好人。”

邵稹不觉得然：“在山上你也曾与我共处一室，当时怎不说？”

这些敏感的字眼入耳，宁儿怔了怔，愣住筷子。

宁儿望去，只见通衢火线，成行的柳树枝叶如瀑，一道巍峨的城墙横亘绝顶。

宁儿愣了愣：“班昭……嗯，就是班昭呀，班固的mm。”

邵稹见她不住地瞟，将李子都给她：“现在不成多吃，须得先用膳。”

宁儿赶紧点头。

宁儿在门口望了望，内里只要一张榻，一张案和一面粗陋的屏风。

“稹郎，他们说朝廷会去剿匪，是真的么？”回到配房，宁儿忍不住，小声问道。

宁儿点点头：“是。山贼劫人财帛，就算不伤性命，也是作歹。”

“屏风不一样！”宁儿又羞又急，瞪着他，眼睛微微发红。

“你……”宁儿想了想，摇点头：“你不是。”

“女诫是谁写的？”

宁儿被他堵得有些答不上，半晌，只好说：“嗯……就算你不是好人，也不像他们那么坏。”

“那是……”

一起走了三四日，却并不沉闷。邵稹给宁儿讲授风土趣事，指导名山，宁儿闻所未闻，兴趣勃勃。

邵稹却神采安静地喝汤，似充耳未闻。

东西通行的门路，邵稹走过了两三回，还算熟谙。出了利州地界，他便直奔梁州。

“你帮了我。”

“话说返来，女诫里也未曾说甚么男女不得同房。并且你看，班固救了班昭，世上最可靠的还是亲戚。”

最后一间配房，不但处所偏僻，也并不宽广。

“其间有屏风。”邵稹指指墙角。

宁儿猎奇，还想再问，邵稹指着火线：“看，梁州府到了。”

宁儿眨眨眼睛。

“晓得么？”邵稹问，。

邵稹沉默半晌，道，“没见过。”说罢，悄悄吸一口气，又道，“明日还要夙起，快去安息吧。”

“嗯？”邵稹拿起一个刚洗好的李子，咬一口，“你怕？”

宁儿望着那墨水浸润普通的双眸，有一瞬的愣怔，不由地点点头。

邵稹伸个懒腰，起家，到角落里取了一张席子，又抱起一卷铺盖，走出去。

宁儿应一声，乖乖地吹了灯台，宽了外套，躺到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