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黄沙[第2页/共5页]

瞬息间，大石倾泻般滚落，如同大水，朝涌上山腰的吐蕃兵囊括而去。

救兵？薛霆蓦地奋发，却又迷惑，何来的救兵？他不待多想，趁着吐蕃人狼籍的空地，领着军士冲开一道口儿，朝火线杀去。

吐蕃人被唐军最后的势头扰乱，却很快回过神来。唐军的前锋还未到山脚，已经有很多吐蕃人从别处赶来。

这时，裴行俭护着匹娄武彻赶到，见到邵稹，骇怪之余，神采欣喜。

帐中落针可闻，大家都看着毗利匍真，神采各别。

“你母亲建议火来像个豹子一样，我们可不敢带着你！”那些人说着，哈哈大笑。

薛霆冲在最前，劈面砍翻一人，回身，又将一人刺穿。

薛霆一怔。

“我等快些，抢在他们前头就是。”毗利匍真道，穿戴厚厚的皮裘，健旺地翻身上马。

“存亡在此一举。”匹娄武彻目光炯炯，看着裴行俭。

“恰是。”裴行俭道：“这山上有些大石，乃当初筑城所剩。北面门路崎岖，攀爬的仇敌较少，若以落石开道，我等合力杀出，亦有生还之机。”

薛霆摆摆手，让他们自便，走到墙边，朝下方望了望。

他望着天空，铅白的云里，仿佛藏着一个和顺的笑容。

“邵稹！”身后，忽而响起薛霆的惊呼。

“未曾。”他说，声音有些虚。

孙康挎着一把剑，身上的衣服有些脏污，神采也带着怠倦，仿佛刚巡查过来。人手有限，这要塞里没有闲人，法曹如许的文官，也担起了巡防之职。

“决一死战！”众军士高呼，保存的但愿燃起熊熊斗志，将饥饿和酷寒逼退，群情激昂。

匹娄武彻身着盔甲，腰上挎剑，庄严的面庞在凌晨的北风中更加沧桑。

心中，仿佛传来一声低低的感喟。

天垂垂亮了，一声低低的角鸣从荒漠上传来，接着，是沉沉的鼓声，一下一下，穿过石堡坚毅的墙壁，打在世人的心上。

他顾不得疼痛，正要爬起来，劈面却劈来一道刀光。

邵稹看着他，神采庞大：“你还会去中原么？”

匹娄武彻望着下方涌动的人头，沉声道：“吐蕃人，是发愤要置我等死地。”

归正也睡不着，薛霆站起来，活动活动生硬的身材，搓搓手，谨慎翼翼地绕开熟睡的军士，朝城上走去。

北坡上的吐蕃兵猝不及防，很多人被砸中，惨叫声不断于耳。还未回过神来，喊杀声涌来，唐军兵士从石堡上冲下，势如猛虎。

匹娄武彻转头，看向石堡上的几百将士，拔出剑来，声音宏亮：“儿郎们！随老夫下山，与吐蕃蛮狄决一死战！”

禄林赞看到这个浑身赤色的青年，煞气冷厉，如同收命恶鬼，吃了一惊，忙扔下部众，调转马头逃逸。

他不是多尽责，而是睡不着。

固然困乏，但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与宁儿失散的那一刻，内心就抽抽的疼。

那人看着明晃晃刀，脸孔扭曲，嘶声尖叫：“你们不能杀我！我是禄林赞是使者，他会为我……”话没说完，毗利匍真已经一刀挥下，使者的头颅仍张大着嘴，滚落在地。

他转头，却见是邵稹走了过来。

安排结束，世人仓猝就位，有条不紊。

禄林赞。他想起这个名字。

裴行俭目光淬利，向匹娄武彻一礼：“能与多数护并肩而战，行俭虽死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