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第2页/共3页]
被老婆子扶着的女人削肩细腰身形婀娜,穿戴白挑线衫子,蓝纱褙子,着一条桃红色折枝花暗纹百褶裙,白罗襴边彩绣花鸟,底下暴露翘翘地一双弓足,端的是非常妖挑。她垂着头,向着长官儿深深地福身一拜。
乐娘长得平常,弹的曲也听过千八百回了,吴明德听着直犯困,却仍然坐得背挺腰直,就是他爹拿着戒尺训他的时候都没坐得这么板正。眼角的余光瞥见朱公子正闲闲地折扇敲手,打着拍子。嘿哟,这个祖宗,如果在挑女人的目光上和赏识乐曲一样姑息就好了,吴公子很想抹一把酸楚泪。
徐婆子内心当即格登一响。
熙熙的春光从窗外投出去,落在女人粉浓浓的香腮上,真是枝头方才盛开还带着露水的花朵儿普通的色彩。
如果本身再长几岁就好了,含烟又算甚么?阿芙再弹起月琴,琴声嘈嘈,她本身听了都腻烦,眉头一蹙,喊阿福:“你还不来练曲,细心妈妈罚你坐缸!”
一样发觉朱公子兴趣缺缺的吴明德讪讪地闭了嘴,冲徐婆子打眼色。
噫,本来朱公子好这一口,吴明德恍然大悟,难怪一个都没有看上,瞪一眼傻站着的徐婆子,“还不快去叫人!真要相中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少顷琴声稍歇,秋香色合欢花绫子的门帘儿微动,一个老得皮都皴了的婆子扶着一只玉纤纤葱根般的手入内来。
“是啊是啊,好挑啊,”阿福点头如捣蒜,耳朵上的小坠珠也跟着乱晃,好不活泼,“不过含烟女人必然能把客人迷得神魂倒置的!”
女人的脸藏得好,只见青丝如墨满头金翠花钗晃眼,吴明德眼尖地瞧见一段欺香赛雪的纤细后颈,心痒得短长,捻了捻握在手里的象牙扇柄,若朱公子还是看不上,这个美人儿他就收了。
那女人就袅袅娜娜地往前走了几步到朱公子跟前站定。
朱公子的语气明显非常平常,徐婆子却听得背后一寒,忙打着谄笑着道:“我家及笄了的女儿里头确切是含烟最好了。”
“女人往上走,”徐婆子见女人站定,又喊道。这是给客人看瘦马走路的姿势和身材。
谁知这朱公子还是看不上!徐婆子敢拍着胸口包管她家含烟绝对是全扬州瘦马的俊彦,她这辈子也就养出过这么三两个!朱公子恁地挑,莫非真要挑个天仙下凡?
阿芙看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泄气地拨了拨月琴的弦,传闻这回的客人但是连知府家的公子都要捧着的高朋,含烟算是攀上了高枝了。也不晓得本身及笄今后能不能赶上如许的客人呢?
含烟一起低着头,也不晓得座上景象,听了徐婆子的话,害羞带怯地侧脸回身,向着翻开的东窗袅娜地站着暴露了脸。
烟花三月恰是下扬州的好时候。
春光融融,阿福趴在被暖阳照着的窗上,瞥见紫嫣女人抿着唇返来,又瞥见含烟女人穿戴一身见客的新衣裳,被刘婆婆扶着出院子去了。
然朱公子不耐地收起了扇子,敲动手,“这就是你家最好的瘦马?”
这就很值得考虑了,身为扬州知府家的小公子,吴公子是混账了些,却不傻。
她嘴里含着一块偷偷藏下来的窝丝糖渐渐舔着,含混不清地对阿芙说:“阿芙快看,含烟女人出去了!”
香仍旧的雅室里,彩袖白绫裙,翘着脚儿弹月琴的乐娘帮手拨琴弦弹到要紧处,声动如玉珠落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