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页/共3页]
可巧,她阿玛并不在衙门,说是江南抵京的贡缎出了岔子,焦急去措置了。她在案前坐下,外务府永久有办不完的差事,刚清理了库里的湖笔和锦扇,门上又有人来呈报本年人参的卖价。她接过陈条,听笔帖式1念佛似的朗读:“甲等浅显参,每斤八十二两二钱;上等浅显参,每斤四十八两二钱……”
颂银啐她,“你就眼热牌位上的太后称呼?蹲在那三寸大的处所就足意儿了?”
颂银心头一跳,“直君王福晋说的方剂?”
颂银俄然感觉她不幸又可哀,为了这么个不相干的人和本身过不去。
她细衡量火线道:“我临时不能承诺你,得归去问我阿玛的意义。这件事连累太广,我不敢拿主张。”
“都是长白山运来的?”颂银指着中间空缺的一项,“二等参五十八两二钱,浅显参三十二两二钱,芦须七两……中间的次参呢?如何没有?另有分量,我记得开春报的浅显参是三百七十一斤五两四钱,这里如何少了三斤七两六钱?”
惠嫔却说不会,“家下老姑奶奶是直君王福晋,上月进宫给太后存候,顺道来瞧了我,和我提及《新方八阵》里的两个方剂,一个叫脱花煎,一个叫滑胎煎,催生妙且稳。”
惠嫔在里头挥手,表示她快去办。她没法儿,仓促回了外务府。
“哪儿能呢,日子明摆着,她如果脱手脚,谁也不是傻子。到时候查下来,她不废也得废了。你就踏结结实的吧,作养好了身子比甚么都强。”
文渊阁是个面阔六间,高低三层的独栋,青砖砌之,覆以黑琉璃瓦,传闻是仿宁波天一阁的形制。这是个文人会聚的处所,翰林院在此,上头另有位文渊阁大学士。她进门得先找中堂,获了准,由苏拉引领着上顶层。皇家的藏书,数量惊人,当然归置也恰当,分门别类很易查找。她问了然医书的藏架在哪儿,就把苏拉支开了,找到那本《新方八阵》,妇人规里确切有脱花煎的记录——
她叹了口气,“还是三思吧,那种催生的药靠不住,怕会对阿哥倒霉。”
事理她都懂,可这是灭门的大罪,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拿主张的。颂银看了她一眼,“你太让我难堪了。论友情,我没有不帮你的事理,可佟家高低八十几口人呐,如果出了忽略,我担待不起。我晓得你是迫于无法,人往高处走,都一样的,只是你想过没有,繁华繁华要有命消受才好。孩子不敷月,你硬把他扒出来,伤了他的根底如何办?我得劝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别害人害己。”
惠嫔道是,“你觉得只要宫里才用这类体例?宅门府门里妻妾争宠生儿子,勾心斗角毫不比宫里差。为甚么她们能晓得?都是过来人!我这儿绷着,禧朱紫又不是死的,难保没人在她跟前出主张。”说罢拖着长音哀叹,“不利催的,谁叫时候挨得这么近呢。皇上也是的,每天儿翻牌子,也不歇着点儿……”
颂银一贯看不惯这些油子们办事对付的态度,皱了眉头道:“既是誊抄,出了错但是要问罪的。你再去查对,分量凑不齐,银子就有出入,里头的亏空找谁填?”她把陈条扔了归去,“我要上文渊阁一趟,大总管返来替我传个话,说我有事回禀,请他略等我一会儿。”
本来还说得挺端庄,厥后惠嫔撒起孩子气来,她就没辙了。甚么两个半子,她听了直笑,“我也在家翻牌子,今儿你明儿他?你就没个正形儿!你听我说,我是心疼你,生孩子多大的事儿啊,不能闹着玩。你又是头一胎,冒那么大的风险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