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说服[第1页/共3页]

“早闻大名，束素心慕先生，哀告能在旁听学。”

那年她才十一岁，内里套着宫女的衣裳，眼尖瞧见了风清嘉，纳头便拜。

识人之明，御人之术，是每个统治者应有的。

风清嘉鼻尖嗅到一股香气，知是间隔太近，赶紧稍退。

“先生，简儿想要这江山，简儿也当得起这江山。”

明束素神采不动，并不惊惧，只是目光微闪，瞧着她腕上的石榴色蜜蜡手串。

“可简儿明白，即便是平分半壁江山的承诺，先生也定然是不屑；以我如此势弱，再狠的威胁在你看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至于情，先生唇薄心凉，连子冉的葬礼也未曾传信，束素败行斑斑，一点不值。”

王霁半夜听到走廊响动，打了个哈欠，翻了身子，悄悄放下心来。

“我想争一次。”

风清嘉叹了口气，安抚性地笑了，表面暖和，亦是她一贯风格。

因而风清嘉落荒而逃。

堂堂皇女，传授她之人，都是琴学大师，常日也无其他课业承担，却能奏成这副模样。

“哦？”

“先生，简儿的衣裳......是谁换的？”

明束素瞬时面色惨白。

“现在还不了，以是先生要跟在简儿身边，看着简儿才行。”

风清嘉当时少年心性，实在难以忍耐，顾不得冲犯，偷偷写了心得，请宫人传去。

亦是风清嘉离都的第一年。

“可惜简儿不能过贫寒安乐的日子，我不似先生，舍不下那繁华繁华：如果一日不食好菜美馔，我肚子便嚷，一日不穿华服锦袍，身子便痒，一日不见美人秀材，精力便差。”

明束素自认比她的兄弟们更有天赋，可现在却一子落索。

风清嘉轻摆袖子，疾步走到她身边，手指连点几个穴位，扶她躺在床上，拿被褥细细裹好。见明束素神采平复，眼神终究困乏起来，先是放心，随即又道：

“如果我那坐了帝位的哥哥晓得了这些......先生，结果你担得起么？”

“如此想来，对帝王来讲，不成求之物，唯‘长生’二字。”

“任何前提？”

“先生，你想助我。”

“执者必失，你不是不懂这事理，况你一贯身子弱，又何必......”

明束素这幅模样，天然不是等闲给人看的。

“或许你说得不错，我确有过此等狂念，觉得万物皆在掌中，乃至垂垂感觉甚么都没成心机。可那是少年之时，现在我已在而立之年，明白不快意事十之□□，更知平平是福，于天下如是，于我一身也如是。”

明束素深深呼吸，双手微微握紧，从暗影里，烁着那双眸子，笑意极深。

“我初见你，先生是十九岁；最后一次在苍平见你，先生二十三岁；分开皇都十年，先生......该是三十二岁了。”

当时风清嘉便晓得，明束素的琴弹得实在一点不差。

不管风清嘉是真不在乎还是假装不在乎，但她是失利了。

“若说人间还要难的事......在这极度倒霉的前提下，化腐朽为奇异，改换江山，亲手培养一个帝王，应当还是够格的吧。”

“我也舍不下胸中抱负：先父草泽而起，联豪族、杀末帝、击外夷，建不世之功，现在天下看似安乐，实则局势比战时更加凶恶三分，简儿又为何不能顺时而起，干一番奇迹？”

暮年并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