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补偿[第1页/共2页]

她这般模样，如何服药？

在他的影象里，武如月一向是张扬新鲜的，即便软弱抽泣的时候，也象一朵勃勃绽放的花，充满了生命的传染力。

昨夜受了风寒？莫非是阿姊睡着了，蹬开了被子？可阿姊睡觉一贯结壮……不过，昨晚她睡得实在太死……

“是月朔照顾不周……”月朔都快哭了。

那些过往，纷至沓来，恍惚而又清楚。

武敏之指尖微颤，他尽力定了定神。

他定定地望着武如月，额头上密密地沁出了一层凉凉的细汗。

他非常恍忽，一时竟不明白，那是谁的床榻，床榻上躺着的又是谁。

这赔偿也要落空了吗？

月朔接太小婢子送出去的水，定了定神。

“孩儿！”阿娘面无人色，颤颤地对他伸出一只与神采一样惨白的手。

那张床榻，明显距他不过四五步，他面前一黑，床榻连带武如月，仿佛全都后退了几百米，变得恍惚不清起来。

月朔一边急唤“阿姊”，一边伸手探了探武如月的额头。武如月全无回应，再看她满面赤红，唇干舌裂的模样，月朔一下子慌了。

月朔搬了张小矮几放至床榻前，田大夫坐下来，拈着髯毛开端评脉。把了左手把右手，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武敏之一贯沉稳，可贵失态。前次失态，还是郑国夫人病逝时。月朔正守着炉子煎药，听得他的叫声，觉得产生了甚么了不得的变故。她放下扇火的羽扇，想站起来，却又软软地瘫了下去。

他还去落空甚么？还会落空多少？

顾不上穿好衣服，一迭声唤门外的小婢子打水来，又让人从速去找阿郎。

象有人在水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水波泛动中，阿娘的脸，碎成了点点波纹，终究，消逝不见了。

胡想幻灭后，他又胡想着，或许，这是上天不幸他，不能让月娘起死复生，却以另一种体例，给了他赔偿。

武敏之痛苦地阖上了眼睛。

踌躇又踌躇，他终究伸脱手，隔着用帕子，颤颤地贴上了她的脸。

“来人！来人！快来人！”他地冲向门外，大声叫道，慌得声音都变了。

武敏之与月朔一起，望向甜睡不醒的武如月。

武如月的身子滚烫灼人。

水面渐趋安静。

她禀了武敏之一声，武敏之恍若未闻。她替武如月加了两床厚厚的被子，谨慎地掖得严严实实的，看了武如月一眼，又看了武敏一眼，无不担忧地退了出去。

武敏之一下子复苏了过来。

俄然想起了田大夫的话，内心顿时象生了盆火，烧得他满身高低每个毛孔都出了汗。

固然心中焦灼，手上行动却有条不紊一丝稳定。

“无妨事。”田大夫终究开了口，“不过是昨夜受了些风寒……”

还好，武敏之比她设想中的来得更早。刚换了第二盆净水，他便仓促地赶了过来。

“阿娘！”他仿佛靥住了，想上前握住阿娘的手，却转动不得，只感觉喉咙一阵阵发紧。

水面再无波，安静得象一片镜子。月娘不肯拜别。月娘就那样，一向一向望着他。

武敏之接过田大夫开的方剂，仓促扫了一眼，便让月朔命小婢子拿给了侍在院子外的魄渊，让他从速去抓药，并速速送返来。

月朔将田大夫领至外间，让小婢子煮茶服侍着，以防阿郎传唤。本身则回到房中，见武敏之仍站在那边，面无神采地正望着武如月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