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难为小郎师[第1页/共3页]
陈操之道:“我本日不去,明日再去,你先去多看几家,探听探听,不必急着定下来,若不慎雇到泼赖佃客反惹费事,明日我要到先父旧友冯兰梦冯叔父府上拜访,你随我去。”
陈操之从速摇了点头,抛开这些邪念,宛然纯粹美少年。
丁幼微体贴肠看着陈操之,有点担忧,小郎敏感且好强,前年就是在丁府因为士庶之分遭到了委曲,正待开口解释,却听陈操之接着道:“嫂子不消在乎,我不会为这个生闲气,士庶有别我清楚,我一个豪门后辈学玄仿佛有点不安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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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便坐在睡莲池边的石墩上吹了一支欢畅的曲子《碧涧流泉》,一曲吹罢,昂首见嫂子丁幼微不知何时悄立在一丛金丝海棠边,素白的衣裙有金黄色的花朵映托,显得分外秀雅明丽,晨光中淡淡的笑容温馨暖和,眼眸亮亮的望着他,有诧异之意。
丁幼微没对陈操之说这些,她觉得陈操之还不懂,但好学沉思老是要鼓励的,当即耐烦地为小郎处理疑问,但是越对答丁幼微越吃惊,小郎对《论语释疑》的了解不在她之下,不但如此,还另有别致的妙论,而问的某些疑问,丁幼微已经没法解答。
丁幼微见陈操之点头,觉得小郎讽刺她吹得不好,蓦地记起一事,心中一恸,眼泪差点落下来,低声道:“庆之殁后,我再未碰过乐器,不料本日――”
丁氏族长,也就是丁幼微的叔父,当然是晓得陈操之叔侄到来的,但只要丁幼微不吵着要回陈家坞,他也不会难堪丁幼微和用心热诚陈氏的人,毕竟作为士族朱门,他们是傲岸的、是知礼的。
润儿说:“不过丑叔你能够吹洞箫呀,对了,娘亲说要看你的柯亭笛呢。”
丁幼微便带着宗之和润儿,另有陈操之一起来到前楼小厅,来福、来德跪下向丁幼微叩首,丁幼微让陈操之将来福扶起,温言问讯,即命赏一缗五铢钱、一匹绢。
来福应了一声,带着来德出去了。
不过话又说返来,“贫学儒”,这个贫不但是指糊口贫困,而是代表豪门庶族和基层士人,他们只能学儒,学玄没用,谋不到清贵要职,挤不进高门士族的圈子,当然了,除非你是何晏、王弼那样的玄学大师,妙辩无碍能让那些傲岸的士族佩服,那就另当话说,只是即便你有王弼那样的高才,何如底子没有供你揭示的舞台!
丁幼微接过那支青玉普通的柯亭笛细看,只看到笛尾刻有两个篆字“柯亭”,并无蔡邕的铭识,不知此笛是不是真的柯亭笛?柯亭笛是将近二百年的古物了,如何会这般翠绿如新?若真的是柯亭笛,那就是乐器中的奇珍,谁又会等闲把它送给一个萍水相逢的少年呢?
“丑叔,明天你不能登山了。”宗之说。
来福谢过少主母赏,因为这是丁氏内院,不敢久留,别墅管事还在内里等着呢,便领着儿子来德拜辞少主母退出,在楼前天井里对陈操之道:“来福这就要去县城招雇耕户,小郎君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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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许想着,丁幼微纤指捺定箫孔,凑箫到唇边,试着吹了几个音,顿觉此箫音色不凡,不由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