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良友佳人[第1页/共4页]
那谢氏庄客留下那一担食盒也归去了。
这件事陈操之只对嫂子丁幼微、郗超和四伯父陈咸说过,谢道韫是第四人,就是陆葳蕤那边也未曾提及过,倒不是与陆葳蕤隔阂,而是在陆葳蕤那边他底子没想起这些,陆葳蕤只是一心信赖他能娶她,而他呢,只要两个字――尽力。
谢道韫道:“江东有两个安道,一个张墨张安道、一个戴逵戴安道,都是书画大师,戴安道是后起之秀,他日名声必在卫协、张墨之上,又且精通乐律,善鼓琴,我的七弦琴就曾蒙戴安道先生指教――”
油壁轻车停下,谢道韫从车窗里暴露半边脸,却已是撤除了缣巾、闭幕了发髻,长发披垂下来,小婢柳絮跪在她身后,正筹办为她打扮,回别墅总要换回女子打扮啊,这见一回陈操之,可知有多费心。
陈操之道:“我会亲身来相谢。”看着油壁轻车缓缓驶动,蓦地记起一事,唤道:“英台兄且慢――”
谢道韫颀长眸子浮起笑意,问:“子重觉得呢?”
陈操之抬眼望着谢道韫,说道:“若英台兄驰驱数百里,倒是见了一个俗人、听了一支俗曲,那岂不是绝望。”
实在这有始无终的话是谢安说的,此次王凝之、王徽之兄弟拜访东山谢氏别墅,就是来向谢道韫求婚的,王羲之儿子多,王凝之、王徽之正当年,又都敬慕谢道韫才貌,王羲之就让他二人一齐来东山让谢安、谢道韫任选其一,落第的那位就娶谢安或者谢万的女儿,但谢道韫迟迟未表态,谢安一贯宽大,也不逼她,但却以雪夜访戴之事说王徽之有始无终,看来谢安是想让侄女嫁给王凝之的――
陈操之浅笑道:“若世人都如英台兄这般惜才就好了。”
十6、良朋才子
陈操之走近前,问道:“令叔父谢豫州不日就要北征吗?”
陈操之道:“应当还能再见。”
谢道韫很奇特陈操之如何问起这个,点头道:“是,我四叔父屯兵下蔡,等待朝廷号令。”
陈操之就又在蒲团上跪坐着,这回只看谢道韫双膝,另有搁在膝盖上的纤长莹白的手指。
谢道韫凝眸谛视陈操之,如果别人说这话,她早就反唇驳斥了,这时却浅笑道:“子重,你何时又晓得用兵之道了?这是郗超对你说的吧,嗯,我三叔父亦有此忧,我三叔父会写信提示我四叔父的,感谢子重。”
谢道韫扭头朝来路看了一下,缓缓起家,说道:“就是入了士族也很难啊,子重。”
谢道韫凝睇陈操之的眼睛,说道:“但是我没有绝望,是欣喜啊。”
陈操之问了一句:“戴安道?”
谢道韫瞥了陈操之一眼,勉强笑了笑,说道:“食盒已经送到,子重用罢午餐便能够上路了。”
谢道韫端坐不动,说道:“我不会迟误你的事,请再坐一会。”
陈操之摸索着问:“戴安道,是否就是王子猷雪夜访戴的阿谁戴安道?”
陈操之坐到车厢里,心道:“这鼓琴的想必就是戴逵戴安道了,是应邀插手谢安东山雅集的,雪夜访戴不见戴,这回总要见上了。”又想:“谢道韫嫁给王凝之以后还能与我为友吗?嗯,应当是能够的,史载王献之与客辩难,理屈词穷,谢道韫乃张布幔坐于屏风后代替小郎王献之与客辩难,客人甘拜下风――我今后再见谢道韫就要隔着帷幄和屏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