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宛然洛神赋中人[第1页/共3页]
段思是个急性子,当即便赶回子城虎帐去了,冉盛留下与阿兄闲话,问阿兄回籍祭祖之事,不觉暮色袭来――
段思尚未到来,一个仆妇仓促赶到后园,卫士拦住不让她入内,这是桓温严命的,商讨军国大事,不让闲人靠近,那仆妇便大喊道:“郡公,倾倾娘子举一男,举一男!”
段思道:“鄙人即回虎帐写信,写好后呈桓大司马核定,情愿慷慨赴死的信使我会尽快选定,决不辱任务。”
陈操之没敢出声,立在一边悄悄看顾恺之作画,这幅绢画约莫完成了一半,以陈操之的见地,一看便知这便是顾恺之的传世名作《洛神赋图》,顾恺之正在画的阿谁立在江岸的无脸孔的男人应当便是曹植,而江上波中云髻巍巍、衣袂飘飘、欲去还留、傲视含情的天仙般的女子不就是洛水女神吗?
桓温内心微微一叹,在坐者都是智力高超之辈,只要他这个儿子庸碌,看题目只看大要,不能深切,观点实在平淡,与其别人有较着差异,这还真是可忧愁的事――
桓温连连点头,问:“当以何为火引?”
朱序、郗超也都是含笑不言,桓石秀对这位从兄非常不满,道:“陈司马岂是这等无谋之人,此诽谤之计看似低劣实在绝妙,陈司马方才就讲过,慕容垂与燕太后和慕容评之间势成水火,需求的只是一个火引,这封信就是火引,可足浑氏素恶慕容垂,正愁没有谗谄慕容垂的罪证,段骑督的信是投其所好,至于误投至慕容评处,在外人看来的确是匪夷所思,但可足浑氏是不管帐较的,她要的是撤除慕容垂,并且,此计似拙实巧之处还在于,慕容垂晓得可足浑氏和慕容评要以这么一封马脚百出的信来治他的罪,就会明白这个没法申述了,这是欲加上罪何患无辞啊,以是,慕容垂必叛。”
陈操之鹄立入迷,却没重视到顾恺之正欣喜地看着他,顾恺之只是看着他,却没出声,待陈操之回过神来开口要说话,顾恺之却大喝一声:“莫要动!”把陈操之吓了一下,顾恺之又盯着陈操之看了一会,却再寻不到方才看到的那种怅惘之美,当下更不昂首,用心再画――
段思在子城虎帐,一时没有这么快到来,陈操之便叮咛将军府卫士,若段骑督来,就到顾参军寓所寻他。
桓熙轻笑一声,说道:“陈司马此计马脚很多啊,慕容垂贵为伪燕吴王,由一戋戋骑督去信招降,谁肯信?并且投信之人竟会胡涂投到慕容评的王府去,如许的反间计也太低劣了吧!”
陈操见桓温这么轻视慕容垂,深感忧愁,桓温的枋头之败当然是因为慕容垂用兵如神,另一个败因是桓温刚愎自用,自恃平生战无不堪,对郗超的两度献计不予采取,若来岁北伐时,桓温宿命难逃,还是要一意孤行,不听劝谏,那北伐失利的能够性仍然非常大,慕容垂必须先期撤除,陈操之有自知之明,两阵对阵,面对慕容恪他绝没有多少取胜的掌控,陈操之不能因为晓得枋头之战的败因就敢说能克服慕容垂,战事不会象枋头之战那般重演以便陈操之改正弊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以慕容垂的军事策画,他会设想出另一个精美的战役,这毫不是陈操之能预感和掌控的,以是,上上策就是北伐之前就撤除慕容垂,但是,计将安出?
这时,门吏来报,段骑督求见陈司马,陈操之便退出顾恺之画室去见段思,却见冉盛也一道来了,相见甚喜,陈操之对段思、冉盛说了诽谤慕容垂之计,段思大喜,他鲜卑段氏一族嫡派数百人连同部下数万俱被慕容氏所灭,段思恨慕容氏入骨,而慕容垂虽是他妹夫,但当初段思率众南逃时,慕容垂为向燕主表示忠心,是一起追杀,那里有半点姻亲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