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咫尺天涯[第1页/共4页]

陆始见孔汪皱眉不语，又说了一句：“孔贤侄，这但是为我三吴士族增光添彩的好机会啊。”

陈操之道：“支公大德，鄙人自当去拜见，只是初至建康，俗务繁冗，旬日以后定去东安寺聆听支公教诲，如何？”

仲春十四上午，陈操之与三兄陈尚别离拜访了散骑常侍全礼和谱牒司史贾弼之，在贾弼之府上用了午餐，回到顾府，陈操之又与顾恺之去横塘左岸张府拜见张长宗、张安道兄弟。

陈操之晓得横塘就是莫愁湖，湖光水色甚美，他是最喜玩耍山川的，但他已得陆夫人张文纨表示，十五日将赴蒋陵湖与陈葳蕤相见，这两天就不要轻举妄动，说道：“明日我要拜访同亲前辈全常侍，谱牒司贾令史那边也要去回访，横塘过些日子再去玩耍吧，对了，明日我也得去拜访张安道先生，此番进京蒙他关照，一起同业聆听教诲，受益匪浅——明日长康再陪我去。”

顾恺之问陈操之：“子重，郗佳宾是不是要你入西府？”

贾弼之心道：“陈操之堕入两难的处境了，且看他有何手腕措置好此事？”

支法寒道：“就是前日小僧与陈施主提及的为袁子才助谈之事，听闻琅琊诸葛曾也要赴乌衣巷向谢氏女求婚，当然，要娶谢氏女，必先过其清谈一关，诸葛曾辩才平平，想必也是请了玄辩妙手助谈的。”

顾恺之哈哈大笑。

孔汪与陈操之长谈以后，对陈操之的观感完整窜改了，佩服陈操之的才学与操行，也绝了向陆氏求婚之念，十三日午后，陆禽来他寓所请他去陆府，说其父那陆始要见孔汪。

陈操之心想：“上午与郗超一席谈，我算是表态了。”点头道：“是，将入西府。”

顾恺之道：“我昨日去了，本日又去，张府的人要暗笑了。”

傍晚时，陈尚返来，购置好的送给会稽王嫁女的贺仪：蓝田玉璧两双、蜀地菱纹锦二十匹、京口束帛二十匹、另有其他杂礼多少，俱已送至司徒府，这只是很浅显的一份贺礼，就已经费金十二两，折七万五千钱，这如果以三年前钱唐陈氏的财力，仅这份贺礼就得节衣缩食了，如何还能与高门大族寒暄！

陆始、陆禽父子面面相觑，陆始觉得孔汪是得知陆夫人与陈操之同道进京后的愤激之言，说的是反话，赶快安抚道：“孔贤侄莫听那些贩子流言，与陈操之同路进京的是张墨张安道，并非葳蕤之继母，我陆氏如何会同意把葳蕤下嫁给豪门陈操之！”

陈操之道：“妻未娶过门之前，外舅家是要常走动的，越勤越好，娶过门以后嘛——吾不言。”

陆始恨恨道：“就是迟误了，也毫不成能嫁给陈操之！我毫不信一个豪门后辈能有多大的学问，我且去拜访几位州大中正，请他们务必峻厉考核陈操之，总要扫其颜面才好。”

贾弼之也笑道：“潘岳只是闻名，卫玠只要少数耆耋寿者才见过，早已是影象恍惚，而钱唐陈子重昨日入建康倒是历历在目，潘岳才高德薄、卫玠才高病弱，愚觉得皆不及子重。”

官居侍中要职的张长宗对陈操之是闻名久矣，本日一见，公然少年才俊、超拔不凡，略说玄言，善标综会，群情别致，张长宗大喜，便与陈操之促席长谈，张长宗与其弟张安道痴于山川书画分歧，雅爱玄谈清言，幼年早慧，曾与太原王濛共诣丹阳尹、大名士刘惔府中拜访，刘惔重王濛而轻张凭，处之下坐，王濛与刘惔清言，有不通处，张凭于末座指判之，言深旨远，一座皆惊，刘惔乃延之上坐，清言竟日，遂一举成名，会稽王司马昱夸奖张凭是“理窟”，意指如何说都是张凭有理，事理全在张凭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