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结绶万里[第1页/共3页]

慕容钦忱还想跟从陈操之回建康，临蓐后再回邺城，但她现在已有七个多月身孕，肚子很大了，不能再经车马颠簸，陈操之命她留在陈家坞，来岁春暖后可去建康与其母兄相见——

小芳予问：“是不是明日，爹爹？”

桓温点点头，表示陈操之退下，单独伏案沉思，他有六子：熙、济、歆、祎、伟、玄，此中四子桓祎不慧、不辨菽麦；宗子桓熙已废，次子桓济令名不彰，五子桓伟尚幼，而三子桓歆和季子桓玄是庶出，桓温现在最爱季子桓玄，又受李静姝日夜勾引，有立桓玄为世子之意，但桓玄才四岁，桓温实难下决计立桓玄，以是另立世子之事就一拖再拖——

陈操之心知这是苻坚与拓跋什翼犍欲联兵侵犯并、冀二州的动静传到了，这是陈操之早就安插好的，为的是防备桓温夺他兵权不让他回河北，这也算是借敌以自重了。

陈操之、冉盛、顾恺之一行四百余人，另有冀州别驾卢佑带领的送赋税进献朝廷的冀州军士和民夫二千人渡江北上，陈操之等人轻骑先行，让卢佑领着步兵和民夫后行，十月中旬赶到洛阳，与桓秘、沈劲等人相见，问起秦、代联兵侵犯之事，沈劲道：“因并州桓刺史重兵防卫壶关、晋阳，冀州武猛处置刘牢之引一万步骑屯驻汲郡、黎阳，苻坚、拓跋什翼犍不敢擅动兵戈，但此二胡素有觊觎中原之心，陈刺史不成不防。”

陈操之道：“开运河之事我会与吴郡朱太守和晋陵刁内史协商，至于说钱物，南下开荒和建港造舟皆不从族中支用，我另有筹资之处，只需族中需求的人力支撑，这三件事就由道韫来督办。”

小伯真道：“娘亲说睡醒了就是明日，我睡醒了就能看到爹爹是不是？”

陈操之在三个孩儿柔滑的小面庞上各亲了一下，让小菲予的小手握着他的一根手指手悄悄摇，答复小伯真和小芳予道：“爹爹来岁再返来看你们。”

八月二十二日，钱唐县令冯兰梦持天子司马昱的诏命赶至陈家坞，陈操之不敢担搁，麻衣素服，出发赴京——

陈操之含泪笑道：“问你们娘亲——”

小芳予跟着阿兄问：“是啊，爹爹何时返来？”

小伯真问：“爹爹，来岁是几时？”

西府的告急文书就是在晋陵送到陈操之手上的，倒是大司马桓温急召陈操之入姑孰议事，有告急军情——

——清秋八月，天高地远，结绶万里，瑶草徒芳，幽闺琴瑟，高台流黄，明月白露，工夫来往，与子之别，思心盘桓——

在建康时，陈操之曾向任吏部尚书外舅陆纳要求将荆州武陵郡文学掾调任冀州文学掾，同时他也给远在荆州的徐邈写了一封长信，邀他至冀州传授儒学，次年即咸安六年四月初，徐邈带着家眷另有几个弟子从江东来到了邺城，陈操之大喜，与顾恺之另有长史崔逞、司马苏骐等人出城相迎，陈操之与老友徐邈自咸安二年八月后再未见过面，此次阔虽相逢，自是欢乐，徐邈把妻儿都接到冀州，明显是要在冀州长住了，徐邈妻冯凌波是陈操之义妹，此次徐邈是先到钱唐接了冯凌波母子再北上的，跟从徐邈来冀州的另有两个陈氏家仆，带来了故乡的葛仙茶、黄麻纸，另有贵重的家书——

家书一叠，陈操之一一拆阅，先看嫂子丁幼微的信，倒是说西府主簿王珣客岁底曾至陈家坞，名义是拜访宗之，实在是向润儿求婚，丁幼微感觉这个琅琊王氏后辈品德才调俱佳，只是身量实在矮小了一些，扣问润儿定见，润儿却不置可否，以是丁幼微写信请陈操之复书开导一下润儿，另有，宗之已被扬州大中正定为二品官人，谢幼度征辟宗之为兖州记室书佐，将于六月到任，兖州距冀州不甚悠远，宗之会去邺城拜见丑叔，最后，丁幼微提到英姑已经于客岁腊月初九归天，遵其遗言，葬于陈母李氏墓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