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共此时[第1页/共3页]

陈母李氏拉过儿子的手悄悄摩挲着，说道：“两手中指都被笔管磨出茧子了，读书也不要太辛苦，听到没有？”

丁幼微非常焦急，便让丁春秋陪她一起去见叔父丁异，言明要去陈家坞看望阿姑，见丁异沉吟不语，丁幼微长跪道：“叔父，《孝经》有云‘六合之性，惟报酬贵；人之行，莫大于孝。’幼微虽已分开陈家坞，但陈操之之母老是我的阿姑，今阿姑有疾，我不去探视，岂不是大不孝，望叔父垂怜，答应幼微去陈家坞看望阿姑。”

丁幼微道：“是啊，小郎的才调常常让我吃惊，除了天赋，首要还是小郎非常勤奋啊，阿姑你看小郎这一年来誊写了多少书啊。”

陈操之一向存眷着母亲的神态，担忧母亲情感过于颠簸，这时岔开道：“娘、嫂子，进屋说话吧，嫂子连茶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呢。”

自庆之归天后，本日是陈母李氏最欢畅的一天，儿子正式定品了，幼微又能返来看望她，一对敬爱孙儿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听长辈说话，这是嫡亲之乐啊――

“幼微，快起来。”陈母李氏伸手悄悄一拉丁幼微手臂，丁幼微便站了起来，与陈操之一左一右搀着陈母李氏进入鹤鸣堂边上的小厅。

这时，陈母李氏看到素白裙裳、清丽端雅的丁幼微左手牵着宗之、右手牵着润儿走来了，欢畅得双手发颤，叫了一声：“幼微――”

昨夜刘尚值与杨泉在丁氏别墅歇夜，本日上午丁幼微才从丁春秋那边得知陈母李氏身材不佳的动静，而当时刘尚值与杨泉已经分开丁氏别墅前去陈家坞了，丁幼微不知切当环境，但见小郎要从吴郡请名医来，那么阿姑的病情明显不轻――

润儿道：“是，好厚的一大叠，比润儿还高。”

丁幼微蹲下身环绕着两个孩儿，抬头问陈操之：“小郎，阿姑安好吗？”

陈操之忙道：“娘，嫂子是传闻你身材不佳，才苦求其叔父来看望你白叟家的，医书有云‘喜悲伤’，娘莫要过于欢畅，犯病了可不好。”

丁幼微道：“六丑是大福之人，他会碰到更好的。”

陈母李氏垂怜地看着丁幼微，看得丁幼微都有些难为情起来，说道：“阿姑，我还未及梳洗，气候好热，出了好些汗。”

陈操之从速道：“娘，你别急，嫂子正上楼来，另有她从弟丁春秋。”

夜里，丁春秋与杨泉在陈操之书房里围棋，这副香榧木棋枰、玉石棋子还是谢道韫送给陈操之，那次谢道韫随陈操之来到陈家坞歇了一夜，在陈操之书房里竟然没有找到围棋，大为惊奇，说道：“子重，你这里还真没有围棋啊，你的棋艺如何练出来的！”便把这副宝贵的棋枰和棋子送给了陈操之。

陈母李氏脚步缓了缓，说道：“幼微的从弟也来了啊，丑儿要好生号召。”

陈操之浅笑道：“四位姐姐就在楼廊上歇凉，听我吹曲子。”

陈母李氏是感觉心跳得好快，便停下脚步，安静表情，柔声唤道：“幼微，你返来了。”

陈操之在边上看了一会，便携了柯亭笛悄悄退出版房，到二楼母亲寝室，筹办为母亲吹曲，母亲说过，每次听了他的竖笛曲，就感觉放心，也能睡得好些。

这时丁春秋立在楼廊上叫道：“子重，我来拜见陈伯母。”

丁幼微新浴后，松松的梳个堕马髻，素净衣裙轻浮，端倪如画，肌肤如玉，手执团扇，悄悄地为陈母李氏扇着凉，一下又一下，看着陈操之在箱檐另一头坐下，浅笑道：“客岁听小郎吹过一次，小郎当然吹得好了，不然如何会连大名鼎鼎的桓伊桓参军都把极其贵重的柯亭笛都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