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石激起千浪[第1页/共2页]

“啪”的一声，支狩真忽以右手抓起一枚棋子，投入棋盘，抢先占有一角，“先生想多了。两军比武，天然是要力抢先手，当仁不让。”

“世子很不测么？”王子乔徐行走入狱牢，四周打扫得很洁净，空中铺着厚软的草垫，深紫色的絮状枯草叶披收回一股药香味，这是百年稻熏草，具有驱虫安神之效。

萌萌哒白了他一眼：“你早上起床，还没来得及如厕吧？”

狱吏翻开牢锁，王子乔瞥见支狩真站在铁栅的天窗下，天空格子大小，狭小的光束从高处透出去，照着他微仰的脸，分格成一条条明暗竖纹。

牢房中心放着长几，几上搁了一具生锈的瑶琴、一副楠木棋盘和两盒黑、白玉石棋子。边上是个旧书厨，堆着数十卷消遣的杂书。床榻倚靠南墙，枕头是青釉瓷的，被褥织面是上好的变色湖绉，冬暖夏凉。

“世子畴昔不都是谦逊王某先手的么？”

谢咏絮对萌萌哒点头请安，谢玄招招手，挤眉弄眼地叫道：“小猴精，别跟着原安阿谁不利厮混了，不如从了我吧。”

支狩真深深地看了王子乔一眼，他模糊发觉出对方言语中的险恶。他如果矢口否定，未免太假，有违本心。可如果承认对方所言，等因而在贬低本身的剑道。

刑不上世家，这是皇室与高门多年来心照不宣的法则。

支狩真坦言道：“侯府请来的大夫医术高超，谢家蜜斯又送了很多贵重的道门药丹，伤口愈合得很快。”隔着袍服，他胸口缠着一条绵软如云的绷带，上面绣满华丽繁花。一只只肉眼难辨的彩色小蚜虫从花蕊里爬出来，钻入伤口，吐出黏糊糊的分泌物，清冷又温馨。

好期近便王子乔瞧过漆箱里的兽魂炉，也猜不出它的用处。

“鹰耀之事闹得这般大，世子也就没那么轻易死了。”王子乔也报以浅笑，白子在右角贴住黑棋，展开近身缠斗。“世子斩杀鹰耀之时，已推测本身不会有性命之忧吧？事涉大晋国体、人族庄严、道门威望，谁也不敢随便处决世子。世子没了顾忌，天然能够一剑而决了。”

“本该是王长史来的。但他这几日忙着驰驱救援世子，一向未曾合眼，今早竟一病不起。我只好越俎代庖，替他前来看望世子。世子特地关照的灵宠和一些索要的物件，王长史也托我一并带过来了。”王子乔解释道，将一个尺许高的檀木螺钿漆箱递畴昔。

支狩真夹起一枚黑子，并不急于进犯孤军入侵的白棋，而是在对方四周落子，令黑方棋势更加厚重。“昔日琅琊王氏先人有感于‘死生亦大矣。’，故而初创震古烁今的兰亭序功法。上至炼虚合道，下至布衣走狗，谁不忧心存亡呢？”支狩真微微一笑，“我当然怕死，可骇死莫非就不出剑了么？”

两人四目相对，手腕交叉相贴，那枚玄色棋子迟迟未曾落下。

萌萌哒轻巧跳上支狩真肩头，悄声嘀咕了几句，将嵇康率众请愿的肇事说了个大抵，暗中却以意念传言：“王夷甫本来筹算抱病来的，不过被这姓王的劝下了。”

王子乔向狱吏出示了侯府门牌，沿着灰垩石的台阶往下走，两边的石墙高大而枯燥，墙角不落积灰。和普通监狱分歧，廷尉狱专门囚禁公卿贵族，并不显阴沉脏乱，连牢门的虎头铜锁都擦得锃亮。

王子乔走到长几前，跪坐下来，抚去棋秤上的些许灰尘：“世子有兴趣再手谈一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