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击必杀落空[第1页/共2页]

出殡的步队并不睬会对方，雪花般的纸钱毫无顾忌地洒出去，落在游街人群身上，惹来一片漫骂。

这一刻，不管是人群中的宁小象、崇玄署的道人，还是依楼临窗的太子伊墨，无不将目光投去。

除了嵇康、谢玄等人犹在援助，大多数人已不再存眷诏狱里的原安。

伊墨纵声长笑：“太好了，来，我们看看建康全城的热烈！”他摘下腰系的青紫麒麟玉佩，玉佩嵌金镶珠，雕镂繁密奥妙的纹络。

伊墨赞美地看了孙秀一眼：“孤内心清楚，这些都是你的功绩。坐下吧，陪孤一起喝茶，尝一尝秦淮后代相思之苦的滋味，哈哈哈！”

孙秀赶紧离座谢恩，又禀报导：“殿下，除了青溪桥路段，其他各大主道也都安插安妥。本日共有四户出殡办丧、两户娶妻迎亲，定会把建康城堵得严严实实，令那些游街的刁民和崇玄署的牛鼻子无计可施。”

“爹啊！我那薄命的爹啊！你三岁死了爹，我奶奶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不幸你从小害病，瞎了一双眼睛，还要赡养六个弟妹……我不幸的爹哦，你一口甜的都没吃上，就抛下你的子孙这么走了，你叫我奶奶可如何活哦！”一个肤色乌黑，披麻带孝的男人一手拄着哭丧棒，一手牵着棺材的缆绳，扯着嗓子嚎啕大喊。

“爹啊！”一群孝子贤孙蜂涌扑上，收回撕心裂肺的哭喊，其别人纷繁鼓噪叫骂，场面变得愈发混乱。

“你们连死人也不放过啊！”一名孝服娘子敏捷地揪住一名世家子，面红耳赤地尖叫，“你要给我爹披麻带孝，叩首赔罪！啊，非礼啊！”

两边谁也不肯相让，相互推搡起来，抬棺的人也被挤得东倒西歪，棺材来回闲逛。

崇玄署的羽士瞧出了不对劲，悄悄掐动术诀，暗中发挥迷魂术法，试图遣散出殡步队。但一群孝子贤孙个个埋没明心定神的符箓，该哭的哭，该闹的闹，并未被迷魂术法摆布。

“妙手腕。”宁小象微微一笑，“这群游侠儿还挺有一套的，这下子我们也能交差了。”

“妙，妙啊！百善孝为先，就算是道门，也要乖乖遵循名教的孝道，怎能与出殡送葬的百姓抵触呢？”伊墨抚掌大笑，心胸镇静之极。这些年，固然道门势大，名教日渐式微，但名教崇尚的“忠”、“孝”早已深切民气，被奉为人间圭臬。

而一些游街的人家，或是门口堆满臭烘烘的大粪，或是家中白叟莫名地摔断了腿，娃子走失……如此闹哄哄过了几日，游街的高潮垂垂停歇。

“嘭！”猛地一声巨响，抬棺的人被撞倒了，黑木棺材轰然砸落在地，薄薄的棺材板随即四分五裂，穿戴寿衣的孙瞎子尸身滚了出来。

两边人流交叉在一起，叱骂推挤，闹得难明难分。崇玄署的羽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哎呀，老太太不可啦！出性命啦！”有人尖叫起来。不知何时，阿谁老态龙钟的婆子已经栽倒在地，四肢悄悄抽搐，送葬的诸人收回鬼哭狼嚎般的大呼，沸腾的喧闹声响彻大街。

“多谢殿下赐坐。”孙秀先是跪下谢恩，才施施然坐下，感激涕零隧道：“秀出身寒微，也不晓得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有幸与殿下同座，得以光宗耀祖。秀哪怕本日身故，也不负此生了。”他情不自禁地眼眶发红，泪光盈盈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