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第1页/共4页]

戒痴仍就着之前的姿式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唐肃一步步走了过来，每走近一步，唐肃的神采便和缓一分，待走到谢成韫面前，脸上早已是一派温文尔雅。他专注地凝睇着谢成韫，就仿佛现在他的眼中只能容得下这一小我。当他密意款款地喊出“阿韫”二字时，戒痴暗呼不妙，本日只怕是惹到了不能惹之人。

酒足壮色胆，戒痴砸了砸嘴，挺直了身材，推开虚清，晃闲逛悠迎了上去，涎笑道，“女施主请留步。”

戒痴心不足力不敷地回应，脚下歪歪扭扭，眼看便要倒下去。仓促跑过来一个小沙弥，情急之下用本身的身材支住戒痴，堪堪止住下坠之势。

蜀中，恭州城。

“元冬，使这么大劲儿关门做甚么？”谢成韫端着茶杯问道。

“你给我罢。”女人伸脱手，没有让他送出来的意义。

元冬挡在谢成韫身前，不客气道：“和尚休得无礼！”

元冬瞋目圆睁，“如许甚么？如许明目张胆么！”

“那店小二长了一张诚恳人的脸，没想到也是个下贱胚！”

二楼统共十二间雅间，摆布各六间，中间是一条廊道。店小二走到最里的两间，敲了敲左边雅间的门。

小沙弥将头扭向一边避开戒痴喷出的浓浊酒气，“师父啊！你又轻渎佛祖，佛祖将近被你熏死了！”

唐肃瞬即会过意来，神采一沉。

“阿弥陀佛！施主意谅！”虚清急得连连抹汗，“师父我求求你了，快些随我归去罢！”

“女施主莫……莫要惊骇。”戒痴笑嘻嘻对谢成韫道，“贫僧……贫僧见你命格破裂，元神不……不稳，本日遇见贫僧也是你的福分。快……快随贫僧来，待贫僧与你消灾解……解难。”

戒痴甩开虚清便朝谢成韫扑过来，伸手就要去拉谢成韫的手臂，岂料抓了个空，呵呵笑道，“女施主……女施主真是好技艺！”

本日，他又在那小娘子身上看到了差未几的东西，不过与当初在唐肃身上看到的又略有些不一样。非论如何，待下回见到唐肃，便将此事流露给他，或许能抵消了本日的获咎。

戒痴嬉笑道：“你这小娘子怎的这……这般凶悍，你……别不信，谢家又如何，想当年……若……若不是贫僧未卜先知，谢家一族早……早就灭门喽！”

恰此时，一道寒光乍现，剑气逼人，只闻声嗤啦一声。戒痴蒲伏在地，手中抓着被剑气裁下的一片裙角，手指被剑气的锋芒割开数道颀长的口儿，正往外渗着血。戒痴顿时酒醒了大半，暗道一声好险，几乎丢了这只手！

……

小沙弥扶着戒痴艰巨地往前走，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边走边数落师父。

谢成韫大言不惭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怎能随便给人扣下贱胚的帽子？再说，食色性也。我饿了，你快把糖蒸酥酪端上来。”

相较于楼下的喧闹纷杂，楼上则要静上很多。店小二边走边想，还是雅间内的客人高雅。

恭州城是一座山城，云轻雾重。在离恭州城城门十里开外有一家名曰“福春”的茶肆，因其位于恭州城的必经之途上，常日已是不愁客源，这两日更是门庭若市，店小二忙得脚不沾地，穿越似的不成开交。

谢成韫睇他一眼，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和尚，年逾不惑，着黑袍，是个武僧，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正肆无顾忌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伽蓝寺甚么时候出了个花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