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3）[第1页/共4页]

他酒量不大好，彻夜却喝了四五坛子酒，此前能保持灵台腐败留得半分复苏，想来是酒意尚未发散出来。酱香的酒向来有这个弊端，睡到后半夜才口渴上头。他平素最是话少，说到天君那二小子桑籍，却闲扯了很多，约莫是喝下的几坛子酒终究上了头。

坐着的男人周身高低环绕一股仙气，是个神仙。立着的女子却浅显得很，是个凡人。他们这一对声音，我听着非常耳熟。然因终归是在梦中，不免有些失真。

那女子恍一进屋，我跟前的场景便又换了个模样。还是这一片桃花林，只是桃花凋了大半，枝枝桠桠的，映着半空中一轮残月，瞧得人挺伤情。素衣裳的女子捧着铜镜一声声唤着甚么，只见得恍惚难辨的五官中，一张嘴开开合合，声音却一星半点儿也听不逼真。那女子跌跌撞撞地往外冲。我心上一颤，竟忘了本身是在梦中，赶快跟畴昔出声提点：“你相公不是让你莫出桃林么？”她却并未听到我这个劝，自顾自还是往外奔。

桑籍的这一番叫板绝望又悲摧，令九重天上闻者堕泪听者悲伤。可天君公然是天君，做天族的头儿做得很有手腕，只一句话就叫桑籍崩溃了。

我只道当年桑籍拐到少辛后当即便跪到了天君的朝堂上，将这桩事闹得天大地大，令四海八荒一夕之间全晓得，丢了我们青丘的脸面，惹怒了我的父母双亲并几个哥哥。却不想其间竟另有诸多的转折。

做这个梦的时候，我心中一派澄明，在梦中，却晓得本身是在做梦。

我一贯不出青丘，对这些事知之甚少，至今仍清楚记得这桩传闻，乃是因我大睡醒来以后，四哥在狐狸洞中几次提了很多次，边提说边神采痛苦地扼腕：“你说南海那一堆鲛人好端端地去叛甚么乱啊，近些年这些小辈的神仙们更加长得不像样了些，好不轻易一个鲛人族还略略打眼，此番却落得个灭族的了局。不过能将九重天上那位年青有为的太子逼得差点成灰飞，他们灭族也灭得不算冤枉。”

他紧了紧抱住我的手臂：“不过做个套诓天君罢了。”

弄不清这两人长得甚么模样，叫我心中非常难受，暮年时我春宫图也瞧了很多，这一幕活春宫天然不在话下，正筹算冷静地、哑忍地持续瞧下去，四周的景色却瞬时全变了。

我几步走畴昔推开茅棚，见着一面寒伧的破铜镜旁，一个素色衣裳的女子正同坐在镜前的玄衣男人梳头。他两个一概背对着我。铜镜中影影绰绰映出一双人影来，却仿佛笼在密布的浓云里头，看不逼真。

坐着的男人道：“我新找的那处，就只我们两个，也没有青山绿水，不知你住得惯否。”

背后的女子亦默了一会儿，却俄然俯身下去抱住那男人的肩膀。男人转头过来，瞧了这女子半晌，两人便亲在一处了。我仍辨不清他们的模样。

桑籍听得这个动静深受刺激，跑去天君寝殿前跪了两日。两日里跪得膝盖乌青，也不过得着天君一句话，说这小巴蛇不过一介不入流的小妖精，却胆敢勾引天族的二皇子，勾引了二皇子不说，却还胆敢在九天之上的清净地兴风作浪，依着天宫的端方，定要毁尽她一身的修为，将其贬下尘寰，且永久不能得道高升。摆布桑籍不过一个皇子，天君的威仪在上头压着，他想尽体例也有力救出少辛来，万念俱灰之时只能以命相胁，同他老子叫板道，若天君定要这么罚少辛，令他同少辛永久天各一方，他便豁出性命来，只同少辛同归于尽，即便化作灰堆也要化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