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别来无恙[第3页/共6页]

不夜城的鬼怪一声呼喊，纷繁出动：头戴嘻哈帽、身套广大篮球衫的DJ，张大嘴巴，十指飞动，调制出各式超重高音、筛糠一样颤抖的高亢节拍，构成肆意颤动耳膜的迷幻音乐。亮绿色的激光灯，樊笼一样打着圈子满场闲逛，套住潮流般如痴如醉、似癫似狂的人群。

夜，就像满满一大桶黑油，倾倒在光滑的玻璃板上，缓缓遮没了全部天幕。连缀不断的摩天大楼，蜿蜒回旋的高架路，群山普通鹄立在夜色当中。或黄或白的万家灯火，忽明忽暗的汽车灯龙，似红似绿的霓虹灯彩，点线交叉，纵横交叉，共同构成钢铁蜂巢似的一座不夜城。

瘦子又摸出一块硬币递畴昔，接回75块找零，并取了发票。

想当年，赵立新但是堂堂嘉禾大学政治与办理学院哲学系2002届科班出身，他那篇毕业论文，《浅析易经义理对当代核心代价体系构建的鉴戒意义及战略研讨》，被推为当年学院“十佳”并当选校刊保藏。毕业后，赵立新在嘉禾市档案馆做了三年文书助理，呕心沥血，秉烛笔耕，写下近百万字的研讨文稿――当然，绝大多数没有署上他的大名。厥后，终究熬不过那作茧自缚的环境，辞职回到龙珠家中，各种游手好闲，虚度十年风景，现已三十好几，却还打着铁杆光棍。

完了完了，此次真完了！

“哪条路？武夷路啊！”

的哥昂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瘦子，说道：“开了，好几年前就开了，桂林路、束缚路，城南城北都有，武夷路上是最早的老店。老板你肯定去那边？要远一倍的路啊。”

“唔……”

门童见有人出来，忙迎上来扣问是否打车。瘦子刚哦了一声，就见远处大灯一亮，有一辆橘黄色的出租车哼哧哼哧从黑暗中奔过来，划过一道明月弯刀似的弧线，开上迎宾台，停在身边。门童随即欠身拉开车门，又恭敬地举手挡在车门上沿，制止瘦子撞头。

“甚么不对劲？”

“国庆！别来无恙！”

十年，如同迷途的羔羊，又似独行的苍狼，现在，哥几个终究相逢了！

当然，这巧克力糖浆似的、透着引诱的夜色里，必定少不了一对对浓情密意、如胶似漆的情侣，藏在玉轮照不到、别人看不见的影子里，沐浴着玫瑰花香，或是在冒着晶莹气泡的香槟映托之下，相拥相吻，翻云覆雨，毫无保存地相互倾泻着如火如荼的爱意……

【第三幕】撞墙

没了声音

那些稍晚十来岁、精力还用不完的大妈大婶，却拉帮结派，扭起屁股，在微弱、亢奋的广场舞歌声中跳得努力。

一条街外，风车一样扭转着霓虹灯光，夜宵、排档、足浴、桑拿、飚歌城、棋牌室、黑网吧……仿佛十八层炼狱，倒置着各式消耗芳华、透支生命的当铺。出来的人，纸醉金迷，挥金如土，在这长久的麻醉和解脱中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同时，也抵押掉再也收不返来的灵魂。

刚到春山时还能看到的上弦月，隐在薄云里冷静穿越，现在，则早已滑过西天，坠入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里。

“嗯？二疯子？”瘦子认出了对方，但还是没放手。

别抢答！――不错，共需三步：一，开门；二，把瘦子塞出来；三，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