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页/共5页]

四周说话的声响尽数都成了杂音。徐思用力得几近耳鸣，眼眶都仿佛要裂开普通，汗水将头发尽数粘连在头皮、脖颈、额头上。她想抓着小我大哭痛骂，哪怕咬他一口呢……可脑海中就只是空缺。她生射中有过三个男人，但没有一个让她觉着能够依托。

但是没有。阿谁说会护着她平生一世的人，连吭都没吭一声。

徐思不作声。她生得美，如西子捧心而颦。眉眼间悲悯哀伤透暴露来，便令乳母言辞一涩，有些说不下去了。

天子将胎儿抱到她的身边，徐思挣扎着起家检察，手指悄悄抚摩孩子的脸颊，脸上已不觉挂了清浅的笑意。她倦怠又顾恤道，“像我。”

李斛不答，天子又道，“便是宗室当中也很多有好女。卿何必非要那蒲柳之质？”

内侍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垂首为礼，道，“辞秋殿翟女婢悄悄叮咛人配了打胎药，已送出来了……”

――张贵妃年二十，已是后宫一人之下的贵妃。因皇后早薨，她已是实际上的后宫之主。其崛起之敏捷，在后宫也没少有闲话。

她是初度出产，骨盆总也打不开，颇受了一些罪。自凌晨时破了羊水，一向疼到傍晚。几近虚脱时，胎儿才将将暴露头顶来。

她十三岁入宫，现在也就二十出头罢了，清楚还是个含嗔带娇的小女人。又柔滑美艳又有些蠢蠢的天真，倒也非常讨人欢心。

天子便笑道，“看来爱卿是情有独钟了。也罢，朕就替你说下她吧。”

女人忙将婴儿肩头露给天子看，“是胎记。”那胎记表面清楚，竟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胡蝶。

天子正等在外间，徐思的惨叫声让他焦炙不安。见人出来讲“生了”，他忙就要闯出来。

乳母又抬高了声音，问道，“娘子还想着李郎君？”

作为当事人，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徐思心知肚明。究竟是不是本身的，天子也心知肚明。

他们两个之间，不像天子与宠妃，倒有些官方伉俪过日子的意义。

可她还是不能不担忧这孩子的前程，好久以后才又轻声道，“或许是个女孩儿呢。”

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是终究获得真爱了。

天子还要再说甚么，屋里已传出纤细的□□声来，半晌后便有宫娥迎出，屏息低声向天子禀道，“娘娘想要看一看孩子。”

天子头也没抬便打断了她，“朕命人占卜过，是女孩。”

可惜徐思天生就没福命――适逢北朝司徒兵变，携众南渡来归降。那叛将名叫李斛，虽取了汉人的名字，身上胡血却更多些，在北朝也是官至三公的重臣。这是件值得鼓吹的大事，天子虽不信赖他，却还是示以恩宠。得知他新近丧妻，便故意替他做媒。谁知李斛开口便索要了徐思。

天子却暖和的看着她。那目光仁慈如昔，张贵妃却不由就垂下头退了一步。强笑道，“陛下真是喜好徐姐姐啊，这么护着她。”

“东西筹办好了？”

天子才讨厌的看了产婆怀里的男婴一眼，道，“措置掉。”

天子摇了点头，道，“她内心有怨气。如有甚么动静，定然先恨到朕身上。”他就长呼了口气，“罢了，那药用了也伤身。她不吃，朕反倒松了口气……就让她生下来吧。”

徐思含笑听着，柔婉的道一声，“嗯。”但内心究竟信了几分，她本身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