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第2页/共4页]

二郎便道，“阿爹只是不说罢了。”他宁肯礼佛也不去看妙音一眼，看似偶然无情，实则是见了后代的血肉，内心极其痛苦，唯求超脱出世，“牛羊尚且不忍殛毙，况乎子侄？”

未几，小沈氏他杀。

维摩道，“阿爹已下了号令，岂能违背？何况另有那两个刺客在。只要刺客招认，即使阿爹放他一条活路，他也得脱一层皮。那里还不足力反叛？”

维摩愣了半晌，猛的记起来——还在大年正月，天子桌上竟尽是素斋，不见半点荤腥。因天子信佛，每月初1、十五茹素，维摩习觉得常，便没如何惊奇，但现在想来才觉出非常。

现在二郎正跪坐在天子榻前说话，天子昂首见维摩去而复返，便令二郎起家立在一侧，目光温和的望着维摩，道，“不是让你归去歇着了吗？你还带着伤，不必硬撑。”

不过快意毕竟懂事了——虽模糊发觉到本身的生父恐怕就是传言中残暴不仁的逆贼，但并不固执于寻根究底。反而惊骇勾起徐思的悲伤事，不肯在徐思面前透暴露甚么陈迹来。

天子看似摆荡，但终究只怕还是会放萧懋德一条活路。本日他们兄弟的进言，实在都只是白搭口舌罢了。

二郎点头道，“只怕刺客招出来的，不尽如人所想——不然他如何敢向你告发？”

因这一年多事，自正月里，快意便没有再去国子学读书。

不过在旁的事上，徐思却给了她很多自在——比方跟着二郎一道微服出巡之事，徐思便已然松口了。只不过先前天寒事多，姊弟二人便都没甚么出行的设法罢了。

但说到底，萧懋德是死是活都同他不大相干，真正会为此烦恼的也只维摩罢了。甚或萧懋德活着，对二郎而言反而有好处——起码有这么个靶子在，维摩便不能将锋芒尽指向他了。何况他已经心苦劝。莫非还要亲身把事揽过来，替维摩杀了萧懋德不成？便也不再多说了。

沈道林年老体虚，听到这个动静一口气没上来，就此病倒再床。沈家上书自辩，天子降旨安抚功臣，令沈道林放心养病。

若再被刘家退返来，岂不是要让妙音公主暴尸街头？

徐思干脆便同她谈笑，“那年腊月雪后，寒梅花开得热烈。便如烈火烧在琉璃白玉之上，烂漫的红了漫天。我贪玩，偷偷跑去梅花树下喝酒。却见有人比我先来，是个身量小小的小娘子，只要这么高，生得窈窕仙颜，模样就和你差未几。矜持的端坐在梅树枝上，火红的纱裙垂落下来，眉心有花蕊似的花黄。她见我喝的得趣，便抿着唇眨着长睫毛望着我。我问她，‘你要喝’，她就点了点头。我便请她喝了一杯酒。厥后她就说，‘蒙你当年手植，这些年教我诗书，赐我美酒，供我容身之地。我无觉得报，便满足你一个心愿吧’。我觉得她在开打趣，便说‘你来给我当女儿吧’，她说‘好啊’——厥后我就生下了你。”

沈道林乞骸骨，天子准其回籍荣养。但沈道林一把老骨头受不住颠簸，竟便死在回吴兴的路上。沈家还在任上的子侄尽数回籍丁忧。

她喜好徐家表哥，她觉着能和他一辈子都在一起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但是……那些事她做不到，乃至连想都不肯意想。

他便透过他阿娘向徐思露了口风，约在上巳节后同快意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