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明言（下）[第1页/共3页]

“既然雨停了，不成迟延，速速赶路才是。”说罢，他看向我，“天气不早，再走十余里，便有客舍。有甚么话，安设以后再说。”

“甚么话？”他收回目光，问道。

妇人看着他，也笑了笑。

“你何必如此。”他点头，“你感觉子烨会情愿？”

“这位郎君，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她行了礼，又对我道，“小娘子亦是好久不见，还是那般标致。”

兄长的眉梢微微扬起。

碰到故交故地，有些感念在所不免。不过我没工夫，我一边酬酢着，一边偷眼瞥着太上皇，内心想着，他甚么时候会听我说话？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我大抵要说甚么？

兄长没有否定。

兄长沉吟。

随即有人号召道：“雨要停了，都去看看马匹，过不久便要上路了。”

天气擦黑时，那处客舍终究呈现在了面前。

——

我说：“兄长感觉，娶我对他有甚么好处？”

兄长谛视着我，少顷，道：“这是你头一次明说你要跟他结婚。”

兄长也笑了笑，对他说：“我也去看看我的马。”

“阿黛，”他缓缓道，“我畴前总劝你教你做人做事当着眼利弊，不成意气用事。现在，你事事只以利弊为准，近乎刻毒，我倒不知是对是错了。”

很久，他叹一口气，苦笑。

兄长道：“如此说来，你想通了。”

吕均正大声跟人谈天，约莫没在看这里。

“那么你筹算如何做？”他缓缓道。

我沉默半晌，道：“可这人间，最大的事理便是利弊。不以之为首要的人，是要遭报应的，不是么？”

他脸上并无惊奇之色。这些，我能想到，他天然不会想不到。

这客舍，与畴前相较，虽是旧了些，却算得这一起上住得最好的。

我肚子饿了，忍不住要动筷子，俄然，手被按住。

兄长有些无法。

我好不轻易想清楚了该如何跟他谈，他竟敢推拒！

“为何想不通。”我望着车窗上摇摆的帘子，“白捡一个太上皇后，傻子才不肯意。”

妇人实在多话得很，与吕均酬酢一番以后，传闻我们要住店，忽而道：“倒是对不住诸位客长了，本日，小店满房。客长们用膳无妨，留宿倒是没法……”

我这才发明，兄长方才被吕均拉走了，这院子里，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人。

“阿黛。”他说，“你仍感觉，他对你别有所图，是么？”

说着，他瞪妇人一眼，扯了扯她的袖子：“你忘了，方才有好些人退了房，住处有的是。”

我没答复，看了看一旁的兄长。

妇人与畴前普通，见了人，笑盈盈的。

我抿唇笑了笑。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你要对子烨说甚么？”

我愣了愣，蓦地瞪起眼睛。

“妾胡涂，倒是忘了。”她说。

“你想说甚么？”兄长问。

此地，周遭三十里内没有官驿，这就是最好的客舍。畴前有那么几次，我和兄长在两京之间来回，曾在这里投宿过。

“婚姻大事，干系毕生。他是太上皇，更关乎天下，怎可不思虑万全？”我说，“在灰尘落定之前，将统统说开，若不肯意便可尽早转头，难道大善？恰是因为他帮过我很多，我才不肯与他糊里胡涂结婚。这些，兄长觉得不当么？”

晚膳摆在院子里的石台上，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三年为期。”我说，“不管他初志如何，他尽可用我挡上三年。我当上了太上皇后，兄长成了国舅，郑国公府的爵位也能返来。以他当下的势头，三年以后，他必已经有所作为。到当时，我自会病亡，绝无停滞。这婚事，大师可各取所需，无人会因不得已而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