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裙钗（下）[第1页/共2页]

这是昨日就定下的事，我点点头，问：“兄长去官署做甚么？”

“并无不乐意。”我淡淡道。

到了堂上，太上皇正看着文书，抬眼时，目光似定了定。

侍卫应下。

他也未几言，唤来侍卫，道：“这院子里服侍娘子的一应人等，皆有赏。”

这时，车马走了起来，碾过官署前坑坑洼洼的石板路，摇摇摆晃。

正说着话，侍从将早膳送来，摆在案上，他非常天然地在我劈面坐下，与我一道用膳。

他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扫了扫，道：“用过早膳了么？”

他未几言，回身而去。

我了然。

“先前只听人说上皇姣美，我等出身乡野，觉得人间最姣美的男人，也不过是庙里画的神仙那样。”一名仆妇感慨道，“本日见了上皇才晓得，竟有比神仙还姣美的人。”

我望着外头的风景，俄然，他伸手过来，在袖子底下将我的手拉住。

转头看去，只见一名侍婢正端着茶水过来，手微微颤着，仿佛要施礼，又不知该如何施礼。

明玉说得对，他如许的人，只消透暴露一点点的眷顾，天下众生便会拜倒在他的石榴裤下。遑论那获得他细心照顾的人？

那侍婢吓得失魂落魄，脚一软，就要跪在地上。

那侍婢满面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可不是。”另一人道，“阿弥陀佛，当真是现下没见过世面的，上皇露面之时，妾几近连魂都要飞了。”

门前只停了一辆马车。

我瞥他一眼，持续望着内里：“没有。”

我想，她们大抵已经忘了，就在先前，她们还说人间不会有男人比得上我。

而就这两日的经历看来，他对我穿男装也并无架空之意。

我对那承担非常猎奇，拿过来翻开来，只见里头放着的竟是一套衣裙。

看着仆婢们个个冲动空中带绯红，眼含春光的模样，我又想起了杜媞。

那日我们到那店里遴选衣裳的时候，我曾对一套衣裙看了好一会。那质料虽并无金贵之处，光彩倒是我喜好的。可惜我当时要买的是男装，也没不足钱华侈，只能放弃了。

我嗤之以鼻。

到阁房换衣时，仆婢们个个面带笑容，仿佛过年。

“伯俊出城去了，得空过来看你。”他将那承担放在一旁，道，“用过早膳以后，你便换衣，随我一道去医馆。”

我换好了，又重新梳了头发，仆婢们仍旧似嘴上抹了蜜普通，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侍立的仆妇忙上前来，从她盘中接过茶杯，斥道：“怎毛手毛脚的，惊了圣驾。”

“是我让他们只备一辆马车。”他说，“这县城中的门路有多窄你是晓得的，车马多了，不免招摇过市。你我是到医馆里去看望李郎中，不是扰民。再说了，李郎中晓得你我干系，在他面前，你我不必固执很多虚礼。”

他说话向来占尽事理，我不说话。

正在此时，我听到中间传来瓷器的轻响。

我看着他，半晌道：“这县中竟如此贫苦，连多一辆马车也匀不出了么？”

那衣裳倒是买得称身。

我冷眼看着，咬一口手里的酥饼。

那手虽臂上有伤，力量倒是充足。

“这是那边来的？”我感觉有些眼熟，问道。

——

“那些仆婢跟你说了甚么？”他说。

说罢，他放下筷子，用巾子拭了拭嘴角，看向那侍婢，微微一笑：“朕莫非是食人鬼怪，竟让卿惊骇如此？”

仿佛发觉到了甚么，他转头看着我：“你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