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祝氏（上）[第1页/共2页]

这话明显是说中了，她盯着我，目光更加峻厉。

头一回，我感觉被冤枉也没甚么不好。

“配不配得上，是上皇说了算，而非夫人。”

“郑国公府号称世代簪缨，本来竟是这等教养。”她嘲笑一声，“几个妾侍，未蒙传召，竟私行上堂插嘴。”

而这位祝氏，虽满口的仁义品德，却看得出来，她想要的实在是让杜婈登上后位。

祝氏的眼睛里几近要飞出刀子来。

“夫人何故感觉，这婚事是我千方百计求来的？”我问。

倒不是为了前面这句话，而是她说的，太上皇与杜行楷争论的事。

她一下站了起来，举头看着我。

杜行楷虽偶然行事偏执，不讨人喜好，但连我父亲也对他很有恭敬之意，说他有为公之心。他当年死力拆散我和太上皇，皆是为太上皇的出息和贰心中的大业考虑。就算我至今没法苟同，也不得不承认，这并非出于私心。

这话很有些咄咄逼人。

“无耻之尤！”祝氏已然听不下去，指着我斥道，“男女私通，本有违德行，凡受贤人教诲之人，皆为不齿！你做出这等事，丢尽家属颜面，竟还敢大言不惭说出来，可鄙可弃！”

“恰是。”我浅笑，“我与上皇本两情相悦，当年分开，皆是无法。这些年来，他忘不了我，我也忘不了他，现在男未婚女未嫁，恰好……”

我的唇角微微弯了弯：“这些话，夫人何必与我说？自古以来，有昏君才有妖妃。不管是婚事还是将我家免罪之事，都是上皇亲身许下的，夫人只消劝说他，让他撤销了动机便是了，岂不比来对我说这些更加有效？”

“我方才说的话，娘子服膺。”她冷冷道，说罢，并不可礼，回身而去。

我看着她，那种被冤枉的啼笑皆非之感又返来了。

“这妇人，当真是那甚么侯夫人？”杨氏气恼道，“我等畴前在京中，比她了不得的皇亲国戚也见过很多，何曾有过如许的？”

说着，我语气放缓：“还是说，在夫人眼中，当年上皇因为我而与杜先生反目，便已经与昏君无异。夫人怕与他提起此事，他反倒会与夫人反目？”

我浅笑，道：“据我所知，所谓私通，必是两人合力而为。我有违德行丢尽颜面，太上皇亦然。既都是德行有亏，那么他配我也算门当户对，恰好不必再去祸害别人，夫人觉得呢？”

“如此说来，我就是那夫人所说的让上皇执迷不悟之人了。”我说，“不过这关键仍在上皇的身上。夫人不若将这些话原样与上皇说去，他一贯恭敬夫人，想来必定会遵循夫人之言，撤了婚事。不过夫人如此车马劳累，亲身到这上官里来经验我，可见夫人已经说过了，上皇却未曾如夫人的意。夫人何如不得上皇，就只能到我这里来用力，对么？”

杨氏和孟氏皆目光不定，白氏却神采平静，道：“妾等敬夫人诰命加身，以来宾之礼相待，而夫人竟出言不逊，咄咄逼人。若出身，妾几个加起来也远不及夫人；可论教养，妾等可将夫人傲视而视。”

心头被触了一下。

“如此说来，你承认是你勾引上皇，让他执意娶你了？”

可惜，我自幼十斤体重十一斤反骨，别人越是说话刺耳，我越是不会服软。

一个声音俄然从堂后传来。

这话，公然让祝氏面色一变。

“你这妖人。”她的声音冷硬，“莫觉得我不知你在都城里做的那些事。你与天子勾勾搭搭不清不楚，流言传得满天飞。这等水性杨花之人，怎配得上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