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六娘（下）[第1页/共2页]

“我不会纳妾。”行走之时，他俄然道，“此事，无人可逼迫我。”

“没有么？”我气势汹汹，“上官恭一家口口声声说甚么他们是你的人，他们家欺负我们家，是打着你的灯号！”

“不回了。”他说，“回到去，城门也早关了。”

他看着我，道：“我未曾来过上官里，随我出去逛逛，如何？”

他沿着回廊往前走，穿过几重院墙，绝顶处，是一扇小门。

“伯俊的院子里有很多配房，卫士都能住出来。另有一间书房，我看着不错，住在内里无妨。”

我拿开他的手，道：“那也须一百年后才晓得。”

我又好气又好笑：“谁要等你一百年，你是骗子。”

“我那边骗了你？”

“是你先堵我。”他说。

我望着远处的郊野和屋舍，摇了点头。

“打谁的灯号就要怨谁么。”他反问，“我与你订婚时，打的是太后的灯号，你怨过太后么？”

蓦地，太上皇忽而停下来。

落日的光穿过树梢，落下来，金灿灿的，在他的脸上跃动。

我晓得他为何不走正门。村夫们得知太上皇驾临，必是在那边堆积着，但愿一睹天颜。

“你在想甚么？”他问我。

“你可还记得当年，我曾问过你，当下的你，如何为十年以后的你定夺。”我说，“厥后，你学了这话，还用它来堵我。”

他的手比我大了很多，牵着我的时候，暖和而有力，很有结壮之感。

我瞪着他：“是我祖母要多子多孙，逼他纳的。”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天气，道：“这风景，你还回宫么？”

我说：“你筹算住在那边？”

“自是要与你说清楚。”他目光当真，“阿黛，别人如何，亦与我无干。你不成用别人来想我，哪怕那人是你的父亲。我是我，别人做不到的事，我能做到。这话，莫说十年，便是过了一百年也是一样。”

他看着我，如有所思。

说得仿佛城门卫士胆敢不给太上皇开门一样。

我迟疑半晌，咬了咬唇，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

这处桑林，树木都已经长得非常高大，树干颇粗。正值夏季，绿油油的。

这祖宅，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当然，就算是父亲，也只能想那么三步。而即便想到了，他感觉不能去征北戎，也仍然没法禁止祸事产生。

我讶然，抬眼，见他直直地看着我，耳根倏而一热。

这妖孽，现在“喜好”二字从他嘴里出来是越来越顺畅了，那里另有半点当年惜字如金的模样。

两个侍卫正在那边补缀着老旧的门轴，见我们走过来，忙停动手中的伴计，膜拜施礼。

我：“……”

他的唇角弯了弯，似好笑又似无法，只拉着我的手，持续往桑林里走。

“我记得当年，你与我说你不喜好你的庶母。”他说，“她们都是你父亲的妾侍，若你父亲内心只要你母亲，这些妾侍又是那边来的？”

我早风俗了走一步想三步，就像父亲畴前教诲的那样。

他暴露不屑之色，却不由分辩地伸手过来，拉着我，往外头走去。

自我记事起，它就已经是如许，畴前听母亲说，它是上官家先祖营建祖宅的时候种下的。

太上皇让他们起来，仍牵着我，出了门去。

本来在这里等着我。

太上皇一起也没有说话，脚步也未曾停下。

这句话，嗓音听着格外的降落。

想到先前杨氏她们的眼神，我想，这些人定是借端分开，让我和他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