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旧事（四十四）[第1页/共3页]

他没有答话，定定地看着我。

“杜先生底子没有甚么遗诏。当年早已经在父皇的宫殿里被付之一炬。”子烨冷冷道，“可做贼之人，向来不肯放下狐疑，直到将杜先生逼死了才甘心。”

父亲就是太子一系的，重新到尾，我都没传闻过杜行楷跟太子有甚么牵涉。且如果要清理太子翅膀，那么父亲这个一心一意想让我当太子妃的就是最大的翅膀，下狱的该是他才对。

心头似被甚么捶了一下。

“这皇位，本就是我的。”子烨道，“我将它取返来，乃理所当然。”

“你……”我看着他，猜疑万分，“你这是何意……”

说着，他的语气似藏着遗憾：“可惜他一向未曾放弃，现在终是被他找到了陈迹，认定遗诏公然在杜先生的手上。因而他将杜先生重新起用，让他做了个御史大夫，杜先生畴前吃过亏，本是谨慎翼翼，可帮手皆是圣上安排的人。他们假借杜先生的名义办了很多事，此中，便有与太子结党的证据。圣上早成心废了太子，现在一并发难，将杜先生下狱，逼他交出遗诏。”

他藏在底下穿戴的孝服鲜明呈现在了面前。

“就算我不为先生说话，圣上也不会放过我。”他说，“阿黛，你跟着我，不会有好处。”

可他说的每一句话，却总能被我晓得的事所印证。

“向来未曾。”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你归去吧。”

它如此赤裸，怪诞到仿佛向来并不会产生在我的身边。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想从那脸上找出一点扯谎的陈迹。在我这个大话连天的人面前，他向来不是甚么扯谎妙手，一看就透。

“那么杜先生是因何触怒了圣上？”我问。

我当然不感觉。

我呆呆地望着他，只觉身上的热气都被带走，只剩无尽的冰冷。

终究，有甚么狠狠摔下，砸得粉碎。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似一块巨石，砸在我的心上。

我说不出话来，仍不成置信。

忍耐已久的泪水，涌出了眼眶。

我急道：“甚么好处坏处？圣上如何不会放过你？莫非他要将你打下死牢，砍你的头？他又不是傻子，你一未曾谋反，二未曾弑君，他疯了才会背个搏斗手足的名声杀你！”

这言下之意，让我非常震惊。

我两步上前，将那衣领拉开。

“你扯谎！”我决然道。

他的声音愈发降落，深吸一口气后，又轻得似羽毛：“可杜先生甚么也没有说，昨夜，他在狱中咬舌他杀了。”

我张张口，想说这不是真的。

他双眸幽深，似藏着万千情感，又似空空荡荡。

这话语，无异于惊雷。

“就是我方才说的。”子烨的神采还是安静，“阿黛，如果圣上真的以谋反之名治我的罪，你还感觉无所谓么？”

“你向我坦白这些，是因为杜先生走了，你便断了动机了么？”好一会，我问道。

“我的父亲穆天子，临终前留下了一份遗诏。”子烨道，“他在遗诏中写了然，会将皇位传给我。那篡位之人，是当今的圣上。可圣上得知了此事，在那遗诏公布之前动手。在场的统统寺人宫人和大臣，皆在三日内暴毙。虽未曾找到遗诏，但父皇归天的宫殿，在他归天以后被一场大火烧得洁净。可圣上千算万算，却未曾想，漏了一个杜先生。”

子烨谛视着我，道：“你真的感觉，杜先生是因为跟太子牵涉，才遭此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