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新丰楼（下）[第1页/共2页]

“不过起码我们能临时摆脱他。”我说，“这是宫里，他的手伸不出去，不消见他老是好的。”

我仍旧没有动，只看着他。

一来，我没想到他竟记得这话。二来，他辩驳得刁钻，而我总不能说现在还没到十年，这会显得我仿佛在跟他比谁更能强词夺理一样，无聊透顶。

“也没有几日。”景璘烦躁地说，“过几天就是端五，母后说了，端五是个大节庆，少不得要请太上皇来过节。”

景璘瘪瘪嘴角，一脸遗憾。

如昨夜和方才普通，他站在近前，与我四目相对。

“朕如果不肯呢？”他说。

隔日，宫里来了内侍，说现在青霄观的法事结束，宫中玉清观不成无人，请我回宫去。

“朕改主张了。”

青霄观里，除了一众做杂活的老宫人，只要我和兰音儿两个是玉清观的人。当日，我们就清算了金饰，分开了芙蓉园。

“上皇究竟想做甚么。”我冷冷道，“上皇既不喜好我，又何必愿意做这些。”

倒不是我成心不吃，而是很多事，已经变得随缘。我已经学会淡忘爱好之物，因为获得它们，并非理所当然。便如这桂花杏仁糕。畴前如果没有，我会让府里的厨子顿时去给我做。而现在，遇不上，我就不再惦记吃它。

他淡淡道：“也许，朕就是喜好削发人呢？”

新丰楼仆人酬酢了好一会，施礼辞职而去。

他悻悻地倚着美人靠坐下来，烦恼道：“阿黛，早知就将这事交给你去做。若你出身，定然比朕周到很多，不至于被他钻了空子。”

我再度无语。

“吃吧。”太上皇道。

“阿黛。”景璘突发奇想，“能不能在给他的五色绦绳里下毒？”

“没有。”他说，“都是死士，发明事败，便咬毒他杀了。除了一个不长眼的，竟交代了毒物来源。不过他也没敢把朕供出来，当夜趁人不备就撞了头。”

“天杀的狗贼！他竟敢打通了骊山行宫的人，将朕的人监督了起来！”才见面，景璘就忿忿地破口痛骂，仿佛要将堆集了两三日的肝火全都倾泻出来，“无耻之尤！朕要将他千刀万剐！”

我想了想，道：“接下来，暂不成轻举妄动。太上皇此举，就是在警告陛下。若陛下再落下甚么把柄，难保他会做出甚么来。”

“禀玄真，昨日就回到了。”内侍恭敬道。

“你恨朕，是因为朕当年骗了你。”他双眸沉寂，幽深的瞳人中，映着我的影子，“那么朕不会再骗你。你想要甚么，朕都能够给你。不管是将你兄长接返来，还是让上官家脱罪，朕都能办到。”

我羞恼交集，指甲深深掐在手内心。

“为何不成？”他不紧不慢道，“朕说这话，是好几年前的事。人不能为十年后的本身做决定，这是你说的。”

“贫道深知上皇与贫道乃云泥之别，亦断不敢盼着上皇惦记兄长的情面。”我说，“只盼上皇勿再惦记我兄妹，感激不尽。”

昨夜之事，又浮上心头。

“这些都是我爱吃的。”我说，“你说过你不喜甜食。”

“上皇这是失心疯了么。”我气极反笑，“九五之尊，出尔反尔，莫非不怕人说上皇言而无信。”

俄然，我的手臂被拉住。

他的目光不定，但很快，安静下来。

也就是说，我和他，免不得也是要见面的。

“嗯。”他不情不肯地承认。

他老是成心偶然地提起当年，仿佛如许，能让我想起畴前的夸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