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说客（上）[第1页/共2页]

杜婈撇了撇嘴角。

“恰是是以，韩之孝才是救了王子。”我说，“方才那情势，戎王先找茬，王子不从，戎王不悦。经得旁人添油加醋，戎王说不定就会给王子按个罪名下来。可韩之孝却出面禁止了此事，若非他三言两语将话头挑到了赐婚上，顺水推舟，既成全了戎王的本意，也保下了王子。”

骨力南倒是没有拖拖沓拉。

我跟着他，攀着木梯下去。灯火敞亮，韩之孝已经坐在了一面。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对杜婈道，“先沉住气，不然露了马脚，统统都是空谈。”

我定了定神，随即跟上。

他冷冷道：“此番见面，但是先生本身提的。我千辛万苦，冒着性命之虞将先生带来，先生想说的便是这个？”

这事，杜婈一向很在乎。

他固然唤我皇后，却没有称臣，而是自称鄙人。这非常教人玩味。

北戎女子不在乎纯洁不纯洁，喜好谁就大风雅方挨上前去。

我淡淡一笑。

“没甚么该不该的。”我说，“当初，我父亲也不该虽先帝亲征，可该要产生的，总要产生。韩先生此来，应当不是为了与我说这些闲话。”

说罢，他竟是端端方正地向我行了个叩拜大礼。

我想了想，道：“这个，我等猜想无益，不若劈面向他扣问。我觉得，王子若去联络韩之孝，邀他与我会晤，他该当不会推拒。”

与平常的北戎男人比起来，骨力南的面貌可谓出类拔萃。加上他的日子过得也比别人讲究，举手投足皆有一股奇特的俶傥之气，轻易讨女子的欢心。

深夜之事，我被侍婢唤醒。

“韩先生觉得，缩头不睬是非，乃至任由戎王诛杀，便能让人不再诟病甚么贰臣，而是奖饰韩先生忠臣么？”我说，“韩先生饱读经学，熟知史论，却天真得几近陈腐，殊为可惜。”

婢女掰动手指，给我们数跟骨力南有过一段的贵胄女子，没一会，十根手指就用完了。

“鄙人来见娘子，亦是为了本日之事。有些话，鄙人须得向娘子说清楚。”他说，“自鄙人当年投身戎王帐中，便已经没有了转头的路。鄙人叛变了先帝，已是贰臣，不成再叛变戎王。鄙人是生是死，皆不敷娘子惦记，亦不能再为娘子办任何事，还请娘子放鄙人一马。”

特别是女子。

骨力南回身看到我，朝我走过来。

“韩先生睿智。”我说，“想来，本日韩先生脱手互助之时，就已经明白了统统。”

骨力南看着我：“娘子感觉，韩之孝为何要帮我？”

北戎人旷达不羁，不似中原那般有很多男女大防的讲究。且北戎的女子，和中原的女子一样，对长相漂亮的男人，向来是趋之若鹜。

韩之孝正要答话，我打断道：“如此说来，韩先生是决意跟随戎王，做一个忠臣了？”

我将他虚扶一把，道：“这里没有皇后，先生不必多礼。”

骨力南的目光定了定。

骨力南挑着偏僻的路走，带着我，钻进了一处小小的草棚里。

睡意一下消逝。

既然兰音儿她们还活着，那么子烨很快就会晓得我们被缬罗的人掳走的事。只是，他们能不能找到平朔城，就不晓得了。

我穿好衣裳，走出帐房的时候，只见骨力南立在雪地了。月光洒下，鹄立的身影清冷。

自他到了王庭，上门来找他的女子就没有断过。

不过，骨力南并不焦急。

韩之孝一身黑袍，明显是掩人耳目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