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偷吃[第2页/共2页]
午后,一阵风起,窗棂上的油纸哗哗作响。
少初八年三月,文池沈家。
她咂巴两下嘴唇,感到几分饥饿,将油纸和剪刀放回原处,关好门窗后,向厨房走去。
沈明功既然把银子给了她,她想如何花是她的事,她才犯不着无事生非。
沈月然嘟囔了一句甚么,不悦地翻了个身,持续睡去。
说完,她扬头分开,只留下吴兆容龇牙咧嘴,“死丫头”、“死丫头”地骂个不断。
她轻松地躲过吴兆容的进犯,三下五下,反手一抓,将吴兆容的两只胳膊紧紧缚于背后。
西北地区向来是苦寒之地,风沙大,雨水少,气候枯燥,物种匮乏,本地住民饮食以面食为主,衣料以粗麻为主。文池小县,得天独厚,三面环水,一面对沙,成为古往今来贸易通行、差旅休行的必经之处。恰是因为这类特别的地理前提,太祖即位伊始,就重兵补葺文池驿站,并派出军队驻守水泊。以是,文池浅显百姓的生存多数与驿站有关,做些来往差旅的小买卖——
“你个老女人每天窝在家里,甚么活儿也不干,我还得洗衣做饭服侍他爷俩儿,我吃口米饭如何了?”
日头微斜,阳光恰好,未时(下午一点)了呵。
重新拿起剪刀,三下两下,剪出一个似圆非圆、似方非方的补丁来。
“若不是你这个懒丫头嫁不出去,我如何会落魄到吃口米饭还得躲起来吃?”
她常常听到,嗤之以鼻。
除了这二百两,另有没有?另有多少?藏在那里?
一个当代社会的家庭妇女,会几招防身术可不是甚么奇怪事。
第一次发明吴兆容偷吃还是在四年前。
沈家父子每天顶着风沙外出洗马保持生存和她有甚么干系?
“笨。”元小诺责怪地说,“这是我和你啊。如何样?剪得好不好?我学了一个多月呢,手指头都被戳破七八次。”
“哟,大蜜斯肯入后厨了,谨慎天打雷劈啊。”她另故意机挖苦。
半晌,她拿起剪刀将兔子剪了个七零八落,然后攥进手心搓成一团儿,狠狠地丢进字纸篓。
抬脚排闼,果不其然,吴兆容正捧着一碗长粒米大快朵颐。
沈月然看着剪纸怔怔入迷。
她皱了皱眉。
那一次,吴兆容红了脸,捧着饭碗怔在半空中,半天说不出话来。
吴兆容拿了银子,天然就闭了嘴。她哭也好,闹也好,不过就是为了能够捞到小姑子的聘礼。现在,银子到手,甭管是谁给的,才不管小姑子的死活呢。并且,一贯宽裕的公公竟然不声不响地拿出二百两白银,这可比小姑子的誓词更令她不测——不对,应当是欣喜。
她双手松开,顺势一推,吴兆容借着惯力扑倒在地,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