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结局(下)[第1页/共6页]
朝堂易主,气象为之一新,群臣恭贺中,唯有一人例外——甄嗣宗。
先前韩蛰班师,永昌帝龙颜大悦,被韩蛰推却庆功宴后, 他便在别处摆了个小小的宴席, 连着数日,带两位迩来宠嬖的嫔妃取乐,喝了很多酒。本今后晌, 他便是在寝宫里肆意取乐,邻近傍晚才从爱妃身上爬起来, 一道用晚膳。
中书令的位子空了一年,永昌帝数次发起规复甄嗣宗相位之事,皆被韩镜滋扰,现在甄嗣宗赋闲在家,早已不复昔日相爷儒雅之态。
但天子的态度毕竟是摆了然,驻守京畿的杨家率先上表,恭请韩蛰受禅,河阳杨裕紧随厥后,江阴曹震、西川尚家、河阴陈陵并无称霸的本领,且都见地过韩蛰的手腕和本领,衡量过后,皆上表归服。
韩蛰几番谦辞后,适应名义受禅。
韩镜则多数在府疗养,大半时候都在庆远堂独坐。
永昌帝瞧了眼殿外的羽林卫,贴身保卫他的人无端擅动,明显是为了韩蛰。
不两日,甄嗣宗因事开罪,由樊衡亲身带人查抄府邸。
韩墨不好说得直白,只低声道:“父亲不肯让亲人受伤害,存静也是。”
连喝三声,才见柴隆缓缓走过来,还是值守时的装束,却未向他报命,只徐行走到韩征身前,手按刀柄,沉默不语。
令容翘着唇角浅笑,双臂攀在韩蛰肩上,“夫君当了天子,就只册封一名皇后呀?”
幸亏另有册封皇后的典礼,他会在那座寂静皇宫里,牵着她步上高台,受群臣膜拜。
韩墨不语,见仆妇端了汤药过来,亲身奉养喝药,藏在内心的话也压了下去——有些事情上,父亲的气度倒是局促了些,看不开,作茧自缚,终究伤肝伤身,堕入窘境。
“回禀皇上,徐逯外出办差,至今尚未返来。”
章公望垂眸不该,只拱手道:“望皇上三思。”
韩蛰倒是安闲,端然入殿,在永昌帝跟前站定,渊渟岳峙似的,那朝堂历练、疆场挞伐后的慑人气势却半点都不再收敛,只将一双冷沉的眼睛望着永昌帝,沉声道:“臣等有事,须奏禀皇上。”
高阳长公主亦勃然变色,“章斐身为皇妃,扶养太子,皇上正视恩遇,你怎能作此胡言乱语!”
韩蛰不敢设想,倘若真的跟令容阴阳相隔,他会如何。
……
永昌帝惊骇、大怒,却无济于事,连高阳长公主义愤填膺的痛斥都被樊衡厉色逼回。
“皇上自登帝位,朝堂之上并无建立,宠任奸佞,致田保寺人干政,惹得民怨四起,乱事横生。偏袒亲眷,罔顾法度,致甄家仗势欺人,都城物议如沸。韩相自入朝为官,锦衣司法度严明,统辖有方,又安定冯璋之乱、斩除岭南之患、荡平范通之叛,功绩无人可及。朝堂表里,群臣归服,百姓推戴,文韬武略,足堪治国。望皇上效尧舜之道,以山川社稷禅于韩相,上应天意,下合民气。陛下可享安逸之福,百姓又得贤明之主。臣等议定,特来奏请。”
这辈子为朝政繁忙,甚少能闲下来回顾琐事,现在心愿达成,他再无挂碍,对着嫡妻旧物和唐解忧昔日用过的东西,回思旧事,日趋沉湎。他的肝气本就不旺,连着多年气闷积郁,更是伤损得短长,单独闲坐得久了,意志渐而低沉。
永昌帝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当即愣住,旋即面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