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虎穴[第1页/共3页]

回过身，书架间光芒暗沉。蓦地想起当时被困在陈旧屋中，绝望仇恨之际，少女排闼而入，衣衫飘飘，笑容娇丽，声音柔嫩。

裴烈十五岁参军，悍厉勇猛，兵马半生后节度河阳，居功自大，目没法纪。因河阳数万驻兵格外勇猛善战，军粮马匹都胜于别处，裴烈又在军中极有威望，朝廷临时有力压抑征缴，只能听任。

永昌帝调集韩镜和数位重臣商讨过后，虽不敢直撄其锋，却派了韩蛰出京，以彻查使臣被杀一案的名义，在查办其他案子后顺道前去河阳探查真假。

现在离河阳节度使所驻的檀城不远，对方脱手愈发凶悍。

本日原已结了账，见到令容后特地追过来，不止是为两句道歉，更首要的仿佛是――他想奉告令容，当日的承诺他记取，不是他言而无信。

令容踌躇了会儿，搁下那蕉林仙鹤，叫伴计将松鹤延年装好。

“只为道歉，求个心安。”斯须，他端然答复，“木已成舟，难以挽回，我虽人微言轻，今后少夫人用得着时，必会弥补。”神情歉然，语气竭诚。

令容抬眉，“公子感觉呢？”

高修远神采微黯，退后半步，作了个揖，“这事确切是我扳连了少夫人。当日我确切没跟田将军提尊府的事，得知内幕时事情已成定局，愈发惭愧。本日机遇刚巧见少夫人到此，特地跟过来，至心道歉。”说罢，又作了个揖。

令容当晚就做了一盘糕点，吃得心对劲足。

谁知过了两日，令容再度出府，竟然又遇见了高修远。

自放走高修远后，她便没再见过此人，谁知嫁入都城背面回出来赏雪，竟会遇见他。

高修远仍站在原处，看她缓缓走下楼梯，窈窕身姿包裹在大氅中，唯有发髻如鸦，珠钗精美。他踱步畴昔，推开半扇靠街的窗户，看她被人扶进马车，只剩下香车四角流苏轻晃。

此行檀城，虎穴深切，他既然亲身来了，要做的可不止是探查真假！

唐解忧笑容不改，只啧啧叹道：“这满坡雪景，实在都雅。”目光却落在高修远身上。

令容瞧畴昔，便见那墨锭色泛青紫，浮雕蕉林仙鹤，拿得近了，有松香纯粹。

刚巧唐解忧走到门口，掀着帘子探头往外瞧了瞧，笑道：“外祖母才问呢，你们怎还不出去。那位是？”

“后者。”高修远语气笃定，“那日冒然打搅，本来是想道歉，看少夫人的神态，想必是曲解了我。当日蒙夫人援救，既然承诺不提那件事，自是至心实意。”

韩蛰自入河阳地界，便遭受了两回凶恶伏击。

令容带了宋姑和枇杷随行，循着伴计的指引上了二层，半人高的长案上摆了诸般砚台墨锭。店中人少，二层也不见旁的身影，她挑好了砚台，瞧了些墨锭，相中一方松鹤延年图样的，正要叫那伴计装起来，却听几步外有人道：“那墨虽好，跟这砚台却非良配。”

“不熟谙。”令容答复。

这两个揖让令容稍觉不测，毕竟高修远比她年长，姿势也过于慎重。

待令容分开不久，劈面银楼中，唐解忧戴着帷帽，领了丫环仆妇进笔墨轩挑些纸笔，在楼阁内留意走了一阵，瞧见那日曾在梅林见过的少年时，竟自浅笑。

高修远不测，拦住伴计，“少夫人是不喜这墨，还是……不肯听这劝谏。”

如许出众的边幅气质，满都城怕是寻不到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