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怄气[第1页/共3页]

“傅老太爷身材抱恙，夫人已安排了车马送少夫人归去瞧瞧，过两天再回。”姜姑还觉得韩蛰早已得知动静，今晚会宿在书房，正屋里掌的灯未几，忙叫枇杷先带人来掌灯。

昨晚韩蛰走后, 她比及夜深也没见他返来，便听着雨声负气睡了。今晨起来, 枕边空空荡荡的, 明显是韩蛰一夜没回, 别说软话，连人影都没露。内心有些活力，梳洗罢，也不等韩蛰, 自摆了早餐慢用, 传闻沈姑在外求见，忙请出去。

是宋氏写的，说老太爷前阵子外出时淋雨染了风寒，因膝下两位孙女出阁，傅益在都城当差甚少能回府，中间只要傅盛陪着，甚感孤单。

令容拿着瓷勺戳了戳碗里的粥，轻哼了声。

写了三遍才算对劲，韩蛰将纸团在烛上烧了，将家书封起来。

“不太好。奴婢半夜起来查灯烛，少夫人那儿灯还没熄，今夙起来，眼圈还红红的。”

杨氏本日无事，因提起昨日外出赴宴时有道煨野鸭羹味道极好，虽叫人去寻了只新奇野鸭来，叫人去骨切丁，配上松菌、笋尖、火腿丁，又熬了上好的鸡汤煨着。红菱现在厨艺精进，将这道菜做出来，公然香气四溢。

梨干甜美，有别样香气，明显是令容做得用心，往里头加了些香料。纤细处见心机，她肯费这工夫，足见对他用心，昨晚倒是他意气用事，难怪她哭成那样。

韩蛰点头，任由她们折腾，入屋没见令容，才皱眉道：“少夫人呢？”

院门半掩，廊下灯笼敞亮，两侧配房里也都亮着。

晚间韩蛰回府，踏着清冷夜风走到银光院，里头安温馨静的。

临出门时想起韩蛰来，内心毕竟气不过，又停下脚步，往配房里去。

昨晚的阴云散尽，甬道两侧雨水未干，泥土湿软，花圃里枝叶潮湿清爽，被隆冬晨初的阳光照着，晶莹剔透。韩墨自打从相位退下，本来的沉肃垂垂收敛，现在倒有些君子端方的味道了，虽人过中年，身形保持得不错，锦衣磊落，气度儒雅。

这话传得，跟客岁那封“万事安好，勿念”的信一样，自作多情，欲盖弥彰。

对望一瞬，韩蛰还觉得它会挪过来，伸手去碰，红耳朵却吃惊似的回身就跑。

……

说罢, 端端方正地行个礼, 仍回书房去了。

韩蛰皱眉。

韩蛰内心拧成疙瘩，脸上沉肃如旧，自入浴房沐浴过，毁灭灯烛。

那兔子长得灵巧，性子却皮实，上回藏在配房柜子底下，令容带人找了半夜。

写信总比说话轻易，令容介怀章斐的事，他廓清就是。反正当年对永昌帝拔剑是为了章素的兄弟情分，跟章斐没半点干系，好解释得很。轮到高修远那件，笔势便顿住了，他缓缓写了几个字，又觉无从下笔，纸上染了团墨迹，非常碍眼，顺手揉成一团，扔在中间。

隔着院墙，他游移了下，想着令容昨晚含泪负气的模样，脚步便不由得往里挪。

韩蛰自铺纸研磨，从笔架上挑了支趁手的狼毫，挥笔便写。

韩蛰那样繁忙的人，会留意这半片梨干？

枇杷又不傻，怕韩蛰活力，从速帮着摆脱，“少夫人本来留了很多，因大人返来得晚，每日忍不住尝几片，不慎就……”

拎畴昔放在桌上，兔子拔腿就跑，被等闲捉返来。再松开，跑了又捉返来。好多遍后，兔子才算稍去戒心，就着他的手，将令容平日喂他的菜叶咬了几口，颀长的耳朵摆了摆，红珠子似的眼睛滴溜溜瞧他，吃得还挺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