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懵懂（修）[第2页/共4页]

不消多说，船上从人已将茶盏奉上，举止进退皆有章法，想来也是钱家规训恰当，初阳感觉其神态较之张家更胜一筹。当时风和日丽，坐于船上，眺望湖堤到处莺莺燕燕，花花木木，山山川水，男男女女，老长幼少，观感又与身处人群中迥然分歧。这恰便是一副丝帛古卷，缓缓展开于人前，只不过此画以六合为卷轴，湖景山色人物为构图，确是人间之浩大手笔。

章侯书：

溪下为十八涧，通俗悠远，多有大石横亘此中。佛道中若非是遗世绝俗者，均不能久居此中。随园先生笑问道：“老衲人，你可舍得下昭庆寺香火无数独居于其间？恐是半日也难捱吧。”

参寥等人从溪源而下，逐溪水而行，无人不是兴趣勃勃游兴大发。而跟着澄溪怪石、金樱杜鹃、苍松流烟在面前铺展，初阳始遇章侯维城时那些许无认识地难堪遁藏也垂垂化为乌有。心境平和，则不成矜持之感也不复存在，我仍旧是我，山还是是山，山川涤民气胸之用由此可见一斑。

“女儿身，自无功名之想，然如果平生困守也非我所愿。隐也好，藏也罢不过是我行走神州之伪饰。只是天下女子困居一室一地者比比皆是，有甚者毕生不识一字一书。随园先生胸怀宽广，名动四方，不知可愿为神州女子开窥世游历之门？”初阳心中俄然有些憋闷。

“随园，你我订交多年，儒学佛门争辩也不知多少，可说是平分秋色各有所得。但只传道一项我是甘拜下风，且不说你门下其他弟子如何，单单章侯维城二子足以撑起你生后儒学的一时鼎盛。”参寥大师脸上倒是淡然，只是言辞中多有几分憾意。

婆婆见二人稍作对答就无下文，初阳也不回转，不知所为何事，便随口问道：“何家轻浮儿，随便送花来？幸得爱花成癖之人未见，不然本日必起纷争。”

如此深厚沉淀，钱家财势均不是普通世家可比，钱氏楼船更算得上是钱塘湖一景。船身广大，身处此中而不觉清波泛动，甚为安稳。楼船露台上桌椅具有、器具邃密，几人也不须招引随便落座，初阳自是与章侯维城一侧。

许是未曾猜想初阳有此一问，随园先生也有些惊诧，很久方说：“初阳此言，不是不成为，只是移风易俗怕是无稀有世积累恐不能见其功，但请于我始。”

此言一出，初阳更是心中感受非常，脸上飞起多少红霞。收敛好表情，按捺住萌动，初阳自发再无非常才渐渐归坐廊下。安知未坐多久，又有二主子上门，本来是章侯遣人将一篓苹婆果、一篓秋白梨、一篓甜子送至秋园，并出一信付与初阳。信中一是说春时鲜果可贵故此奉上少量以解馋想，二是将前次所云九溪行期一一道来，信末更是再三叮咛初阳早作筹办务必同去。

参寥大师也不答复，只是反诘道：“随园如果舍得下传儒学遍神州之志，老衲自是也能舍得下那戋戋香火。”

一溪烟水奁开镜，四周云山霞堆屏。山川到处多含情。无穷景，千秋问功名。

参寥大师与随园先生一一展开验看，三人用的令牌是中吕・喜来春。

初阳不免迷惑，接过夭桃打量，公然一枝春意闹；再展简函，只得二句诗文：院中无统统，聊寄一枝春。笔迹非常眼熟，仿佛是维城所书。初阳正要细细扣问，只见书童一揖辞去，更无它言，不免心中多有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