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荷叶田田[第1页/共3页]

“小兄弟请留步，”那人从怀中取出几粒银瓜子道：“多谢小兄弟带我渡湖，这几粒碎银请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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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无话，小舟缓缓向南，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候，终究漂到了碧水寺地点的山边。艾少六轻身一跃，跳到岸上，将小舟系好，那人身形一动，随她跳下。艾少六暗自心惊，以本身的眼力竟没看出他是如何行动，只觉人影一闪，他便已安温馨静地立在岸边。

艾少六见只逗得他说了一句话，左手微微一动，小舟的方向偏得更加短长，口中却道：“哎呀，明天气候真是不错，再过两三个时候我们就能漂回侬城，恰好歇歇脚，赶个晚餐。”此时小舟已经偏东，缓缓往侬城东门漂去。

艾少六右手向前一探，那人未及考虑，身子已是一动，袖袍一挥，轻飘飘地斩向她的右手。艾少六扭腰避开，叫道：“你要打我？！”那人身形一顿，正欲说话，只觉掌心一热，手中银瓜子眨眼间便落到了对方的手中。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

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小兄弟，我还不晓得你叫甚么名字？”那人淡淡问道。

那人站在岸边，目送她走进小镇，耳边传来婉转的笛声：

……

艾少六没想到他会主动说话，心中一讶，笑着答道：“天为铺盖，地为席，鄙人四海为家。”那人暴露些许惊奇的神采，艾少六学他盘膝坐在舟中，声音清澈腾跃，“唔……我本身的家在帝都，家里没甚么人，以是不常归去。”

艾少六见他修眉朗目，只是神采清冷郁郁，心中一动，从怀中取出一支短笛，道：“我也来吹奏一曲。”那人好似没有听到，只在舟头悄悄坐着。

行道迟迟，载饥载渴。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艾少六一双明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道：“既然兄台想请我用饭，那我就不客气了。”一面说，一面对劲洋洋地高低抛动那几粒银瓜子。那人立即便明白，面前少年见本身被拒难堪，便来混闹一番，又重新收下银瓜子，免得本身难过尴尬。自他成名以后，对他敬佩倾慕的人多得数也数不清。有人对他畏敬激赏，有人对他倾慕阿谀，世人只感觉他高高在上，便是他整日沉默寡言、阴霾清冷，大师也只当他本就如此。贰心知，亦有很多人盼他舒眉展颜，只是那些体贴来得过分殷勤炽热，叫人只想立时避开，远不如面前少年的不动声色，淡如净水，却又暖民气脾。

那人一讶，视野往舟中一扫，公然一支桨也没有，举目望向越来越远的碧水寺，眉头皱了起来。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艾少六瞧他一眼，微微一笑，“带你渡湖的是这一湖春水，要谢便谢它罢。”正待转成分开，只见那人神采一黯，苗条的右手兀自伸出，手心中数粒银瓜子出现幽幽寒光，好似也沾上他仆人周身那股凄清之色。

艾少六被他勾起了苦衷，心中一恸，心想，本来碧水寺里有他的亲人，一面想着，一面把持浮木，又将小舟导回向南。

行道迟迟，载饥载渴。

那人如老衲入定普通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艾少六心中猎奇渐生，此人好生奇特，好似并不介怀小舟漂往何方。她眸子一转，左手一捞，从湖中抓起一块又湿又大的浮木，从舟尾垂下去当作舵使。艾少六左手牢固了那浮木，小舟随之垂垂窜改了方向，往东南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