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选[第2页/共3页]

兰煜择了一处不甚显眼的角落，自顾望着开得恰好的秋杜鹃。兰煜很怕在此时不慎获咎了哪位贵女，不时用余光瞥着周身，仿佛是一只受了惊吓的金丝雀，伸直在一角，找寻着藏身之处。

兰煜眼角噙着泪水，毕竟狠下了心，撂下了帘子，在车里瑟瑟抽泣。

兰煜打量着卓奇好久，笑道：“女儿断不会忘。”

太皇太后的脸上尽是笑意，道：“女子贵在德行，这没家世，也有没家世的好处。”

待得五位秀女顺次排开，一同下跪向天子与太皇太后行膜拜大礼。

未及细想，在首级寺人梁九功的带领下，兰煜与钮祜禄氏一等从殿门鱼贯而入。殿中的宫女别离侍立两侧，按着春秋和资格，离殿中太皇太后与天子越近的，便是年事最长，资格最久的姑姑和嬷嬷。

兰煜稍事清算了发髻和衣衿，便由着嬷嬷将本身带入初选的地点。所谓初选，是由宫中的嬷嬷寺人停止验身，无外乎是身材是否安康，但是冰清玉洁之身，可有缠足，面貌是否端庄。若真是面貌丑恶者，便是使再多的银子，也送不到天子的面前。

傍晚时分，骡车停靠在了戴佳府的门口，戴佳府高低燃起了门灯，门口粗糙蜡黄的灯罩也被换成了敞亮喜庆的红色，走过之人皆言戴佳府高低盘算了女儿必然当选的心机。兰煜换上了早前筹办好的旗装，自辰时起绾起的二把头没有一丝头发垂落，踩在脚上的花盆底，每走一步便使得发间的珠钗微微摇摆，兰煜的脸上只施了一层浅淡的珍珠粉，两颊未见有过分浓厚的腮红，却已显出了上佳的气色。

黄氏毕竟情难自禁，噗通跪倒，泣不成声：“兰煜，我的女儿，你保重！”

太皇太后在兰煜的身上打量了一圈前面色如常，旋即向兰煜身后的王佳氏望去。梁九功曲着腰，朝王佳氏扫了一眼，而后叫到：“正四品护军参领华善之女，王佳清还，满洲镶蓝旗，年十五。”听得此言的天子，身子向后微微一侧，攥紧了手中的祖母绿扳指。

天子赞成的点着头，威武之气透露在端倪之间，道：“近平常听皇后提起，驰念家中幼妹，此后便可不时得见了。”

这是阿玛在入宫前早与她细细说过的。如许的平常秀女难以企及的家世，足以让这三位在一众秀女中超拔而出，世人的心机已经不再是这三位可否当选，而是皇上会如何册封这三位皇亲国戚。更有甚者，便策画着来日入宫，要凑趣哪一名来攀附皇恩。而兰煜的心中则惴惴不安，点选排位，本就是遵循家世，本身如许的出身，为何会跟如许三位天潢贵胄之女排在一起？

“太师果毅公之女，钮祜禄觅瑛，满洲镶黄旗，年十七。”头一个被叫到的是钮祜禄氏，只见其再次施礼道：“臣女拜见太皇太后，拜见皇上。”

兰煜的双手跟着天子的一句话缓缓松开，不知不觉间已是攥湿了袖摆。兰煜对天子或许没有倾慕之心，乃至聊聊数语已经让兰煜感觉天威之盛，只是兰煜波澜起伏的运气，除了走进这甲第星罗的皇宫，便只能被弃之如履，她无从挑选。

“正七品管库卓奇庶女，戴佳兰煜，满洲镶黄旗，年十五”被梁九功点到名字的兰煜，低头微微向前一步。太皇太后的目光在兰煜身上微微一滞，天子目光灼灼，深深看着兰煜。兰煜低着头，却在余光之间瞥见天子的目光，没出处地内心一紧，圣意不成测度，却又无可何如，兰煜内心想着，这大抵便是所谓的畏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