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华阳宫04[第1页/共3页]

送走了老天子，这又要筹措起去永和宫给皇后娘娘存候的事情，反正闲不得。说宫里无趣，然端方多，总有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来填时候。倘或如果没有这些端方，约莫更是无趣，弄不明白活个甚么劲儿。便是此时，也都稀里胡涂活着罢了。大多民气里想着的，也就是能得皇上宠幸罢了。可皇上只要一个，人老了精力又有限，天然是顾不得每一个的。雨露均沾那话，多数也还是瞎话。

却说在气候冷起来的时候，净虚忽而开端犯咳疾，到了除夕时更加严峻。这期间换了很多太医，亦吃了很多药，皆不大管用。先时皇上还过来，问候三两句。但三五次以后，瞧她说话也倒霉索，甚是影响表情，便没再来寒香殿。那撂下的话是，叫净虚好生涵养，等养好了病他再来看她。

早晨，青菀在熏笼边熏被褥，跟净虚唠闲话，也是为她闲操心，说：“过了这冬，不知皇上还想不想得起你来。之前皇上一向宠幸你，如何，肚子到现在还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恰时青菀也恰好昂首，正与他目光碰了正着。那心下里不自发格登跳了一下，便忙埋下头又持续吃茶。

净虚在她们眼里瞧着是命好的，从外头一个讲道尼姑，一跃就做了秀士，且初进宫就得皇上宠幸。如果她能牵住皇上的心，再晋位分也是很快的事情。这就不知招了多少人的暗妒，只不过面上瞧着都漂亮。这后宫里头，惯爱拈酸妒忌的，都死得快。

净虚胜在能沉得下性子，叫人挑不出多少弊端来。除了那不时渗漏的孤傲之气，旁的时候还是不招人生厌的。她也懂藏性儿了，实在不轻易。

这是眼下最靠谱的体例，这事儿总不能一向这么拖下去。净谦虚里虽有疑虑，但还是应了下来。毕竟她也不想在宫里过上三五年的风景，就要陪那天子去死。她的下半生，都得靠在孩子身上。

许礴放动手中的茶盏，端方地回淑妃娘娘的话，“不过朝中的事情，能有甚么呢？是儿臣怠慢母妃了，今后必会多来走动。”说罢了，忽目光带雾地看了青菀一眼。

那老皇上又多瞧她两眼，道了句，“确有她的风骨。”

听她这么说，青菀便把心揣回了肚子里。既是老弊端，又年年如此，那也就不必过分焦急。常日里自还是找太医瞧着，吃些药压抑压抑。捱过这个寒冬去，也就松快了。然因为这事，担搁了皇上来寒香殿，便算不上一件功德。

给皇上换衣的时候, 青菀自是谨慎翼翼，不敢出半点不对。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这个男人可跟普通的男人不一样。在她清算老天子腰带的时候，那老天子忽低了头瞧她一眼, 问她：“你就是一向跟着卫秀士的小和尚？”

皇上不再来寒香殿，净虚便就落了闲，旁的嫔妃也晓得咳疾严峻，遂也不大请她叫她。唯有淑妃娘娘，却还惦记取她，隔几日能来瞧瞧。但在一处也说不上多长时候的话，也是谅解她，让她歇息。她歇息的时候还是会看经籍抄佛经，旁的也找不着乐子了。

这一日是正月初十，早前落的雪还没有融尽，稀稀落落还剩一些，青菀便抱着净虚给的盒子去紫宸殿。宫殿之间离得远了，走起来也要很多时候。她想着送到那处酬酢几句，替净虚表了情意，便就返来。然在走到荷花池上桥头时，正巧碰上了来宫里给淑妃娘娘存候的六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