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1页/共3页]

新任的晋王殿下非常得意，固然都获封，但是，晋地是最为肥饶且广漠的。他将此视为一种天子对他的另眼相待，以此自大。听闻夏侯沛曾拒封，他与幕僚嗤笑：“十二郎胡涂！阿爹的皇位是如何来的？阿爹若重礼，便不是天子了。”他不知，偶然，未获得的恰好是最巴望的，越是不能提起的，越要想方设法地袒护。

太子思来想去，确是如此，但是，他就是非常不安。

广陵郡王晋升秦王，在大多数人看来，寄意明白。一为嘉奖，天子嘉奖其机灵睿智，且识大抵；二为弥补，弥补其在打猎时遇刺而刺客未得归案的委曲。

相对大封诸王，这一庞大的响动，夏侯沛晋升秦王仿佛就不那么惹人谛视了。但总有人重视的，比如二三两王，比如丞相，比如魏会，比如左仆射秦勃，等等。总有人如鹰伺鸡兔普通地盯着。

突厥使节走后，时节便进入夏季，又过数月，便是正旦，新的一年，又开启了。

可就此与东宫划清边界吗？不说是否划得清，单是为太子妃的孙女要如何自处？

天子一口气封了六王。

“此事，除了主上，谁都不能定论。你可知，回京后，主上便未曾暗里召见东宫。”这是一个信号啊，是贤人对东宫不满的信号。这信号一旦被人发觉，便会有人不遗余力地将那些许的不满扩大。

天子顿时抚掌而笑，当下没多说甚么，令夏侯沛退下。

他一张口就说到了高宣成难堪的事。高宣成这几日乞假在家，就是想细心机一理此中的眉目。

高繁的鬓边已呈现了白发，见了父亲，面上显出一丝难堪，却也未曾多踌躇，道：“儿本日听闻同僚群情御苑那件案子。这与太子倒霉，我们是否……”

这一夜，她又做了阿谁好久未曾做过的梦，这一次，夏侯沛看清了！

皇后单手撑着脸侧，神采沉着，眼中阴公开翻滚着不得解的思路。畴前她能一眼便看出关键，是因她身在局外，始终保持了沉着，跟着夏侯沛入局越深，她也垂垂成结局中人。

特别是一个天子，特别这个天子还想彪炳史册的时候。

高宣成看看他，感喟一声，问：“你如何返来了？”

天子仍未松口，饶是兴味地看着夏侯沛，再问：“这是为何？”

而天子与太子之间，仿佛越走越远了。

从御苑返来，采选宫人，册封公主，送走使节，都是太子主事，件件办得层次清楚，可圈可点。他也是有才气的。可恰好就是这么一个在行事上端方有度之人，贰内心“天真烂漫，不识民气诡谲”！

天子面上便显出一种对劲之色来，却并未多言。

天子并没有斥责过太子，太子亦无不孝之处，但他二人之间的氛围却有垂垂冷酷的趋势。夏季到来，气候酷热，太子之心却如在夏季寒冰中镇着，寒得很。他欲找人诉说，却发明，东宫属臣，都是朝臣兼任的，也就是说，他的属臣忠心天子更胜于他。他寻丞相，丞相有诤言，却多为空洞，他寻大鸿胪，大鸿胪感喟，只要他以孝为上，他寻大将军，大将军则要他不必焦急，只要他不出错，便无大碍。

天子不缺儿子！

高丞相一把年纪，倒是进退难决，上一回，跟从今上弄死哀太子的时候，他都未曾这般难堪熬。当时，他晓得他跟随之人必不会令臣下绝望，现在他思疑他缔盟之人是否能如他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