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无息[第1页/共3页]
寒夜寂寂,四下只要孤傲的风,一颗流星自天涯无声无息地划过。
卿羽又急又怕,跌跌撞撞地拉住每一个过路人扣问,从一开端竭力的沉着矜持,到厥后的断断续续情感失控……路人也从一开端的客气点头,渐突变得像躲疯子一样躲着她。
小时候啊,奶娘的度量是她最放心的归处。躺在她暖和的臂弯里,枕着和顺婉转的歌声入眠,不管受了多大的惊吓,总能一夜好梦。
“花喜鹊,站树杈,摇摇大尾巴,冲我叫喳喳:阿婆夙起去赶集,买来你最爱吃的大花梨,你还赖床睡大觉,真是个大懒瓜……”
奶娘,父皇承诺我,要带你进宫与我在一块,让你享清福呢,皇宫很大很标致,你随我去看看好不好?
奶娘,你为小羽做了这么多,小羽还将来得及酬谢呢,你如何就走了?
奶娘的身子尚未冷透,她本是医者,在鲜血中救人无数,但此时现在,作为医者本该有的沉着全然突破,她整小我都似被定住了普通,身材生硬着,大脑一片空缺,甚么也想不起来。
李平岳更火了:“不是你,莫非会是倾雪不成?扯谎成性,家属败类!”
她流着泪小声地辩白:“不是我……”
奶娘抱她在怀,面带浅笑地哄着,夜里她睡不平稳,奶娘一遍各处抚摩着她小小的身材,一遍各处哼唱着和顺的歌谣,直至天亮。
卿羽被他的呼喊叫返来一丝认识,话不成句地自言自语:“对,对,我是大夫……我不能慌,奶娘还活着,我要救她……”
卿羽沉浸在歌声里,唇角扬起一个都雅的弧度,目光游弋在一片暗中当中,而她的眼睛,清澈得仿佛能淌出水来。
隔着蝉丝锦帐,乐工们的身影朦昏黄胧,模糊可见有人轻拢慢捻,有人鸣笛吹箫,袅袅仙乐自帘幕以后缓缓淌出,听来如清泉活动,似环佩弦鸣,称道这承平人间,繁华乱世。
萧承望的欢畅,一大部分启事源自庆贺清平公主的回归,被邀在席的人们心知肚明,酝酿了一堆祝贺和歌颂的吉利话,只待歌舞结束,择机奉上。
果不其然,在这条偏僻的巷子上,她找到了她的奶娘。
但她没有。
常余将奶娘身子放平,附耳贴在她脸上,仓猝喊卿羽:“奶娘在说话!”
最后一口气也没了声气,奶娘躺在卿羽怀里,安静地睡去。
襄岚找到她,看她这副狼狈模样,心疼的直掉泪,惦记取宫里的宴会,只得谨慎翼翼地提示:“公主,我们还是先回宫吧,如果迟了……”
卿羽颤抖动手拉她起来,她的身材软绵绵的,冰冷凉的,顺着她的力道坐起,刹时又向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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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叹当时她不过五岁摆布,就被李平岳定下如此暴虐的罪名。府里的下人们远远地看着,窃保私语,看向她的目光半是怜悯半是讽刺。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还会丢了不成?石伯佝偻着背一边不住地踱着步,一边苦苦思考着,俄然,他双手一拍,喜道:“我想起来了!从裁缝铺回家另有一条路,但因比较崎岖不平,平时人们是不从那边走的,倒是离家比较近的……”
她将脊背留给别人投来的冷嘲热讽,将度量留给她最心疼的小羽。
“奶娘,你在哪儿?”在跌了不知第几次后,她干脆坐在地上,任由中间的一汪污泥蜿蜒地顺着衣角攀爬,将上乘的丝绸料子浸了个透,而她目光板滞地仰脸看着身边对她绕道而行的一张张陌生而惊骇的面孔,看了一刻,双手捂住脸,大颗大颗的泪珠由指缝间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