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神佛[第1页/共4页]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退后半步。

武后颤抖的手指一根根握紧，黄金护指紧紧地卡在了拳头外，仿佛用这个行动才气勉强压抑住内心某种无可何如的剧痛。

谢云深深吸了口气，就像是要压抑住某种激烈的情感似的，猝然仰起了脖颈。

――她说的是在泰山武林大会上，与尹开阳争夺盟主之位的事。

佛堂门外套裾摆动，单超的视野透过门缝，硬生生僵在了当场。

“……”

“就像我明天想，如果我不是在朝廷排挤中到处遭到掣肘的皇后，如果我有至高无上的职位、说一不二的权力，乃至像三皇五帝一样在史乘上留部属于我的名字，是不是统统环境都会有所分歧？”

她霍然起家，上前站定在谢云身前，充满严肃的美目直直逼视着谢云的眼睛：“戋戋不过十七年，你就忘了当年被尹开阳带去暗门，在重重试炼中生不如死，多少次差点丢掉性命的旧事了吗？”

“永诀了，”尹开阳漫不经心道。

一字字从单超齿缝中迸收回来，幻景与实际的交叉让他刚硬的面孔都微微扭曲，在暗淡中残暴、凶恶，如同一个边幅漂亮又极度伤害的癔症病人。

“当初宇文虎被刺事发，我被圣上叫去，当着几大师族的面问罪，要不是你在危急关头站出来得救，那天我就已经被那些前朝遗贵们活活吞吃殆尽了。厥后宇文虎要求放逐你三千里，我在圣上面前苦苦要求了两个时候都无济于事，只能无可何如送你出京……”

皇后长长叹了口气，终究展开眼睛，跪坐在蒲团上回过甚：“你想好了吗？”

“有求皆苦，”谢云悄悄道。

清冷殿，小佛堂。

跟着这个行动，武后的手指从他侧颊上滑落，被稠密妆容刻画精美的美目中，模糊有水光一闪而过。

“――有求皆苦，万相本无。放心有为，形随运转，万有斯空，无所愿乐……”

但他还没来得及脱手，单超厉声道：“为甚么要杀我――！”

她曾经有过非常类似的感受，第一次是眼睁睁看着襁褓中的安宁思公主呼吸渐微、直至僵冷，第二次就是现在。

织金锦袍在她身后层层放开，华彩堂皇，如同无数朵盛开的牡丹。

“这人间有很多条路，但即便您挑选刀山火海我也会跟随下去，因为从很早之前开端我的存亡荣辱就已经与您绑在了一起，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谢云仿佛从她的神采中看出了甚么，有些猜疑地眯起了眼睛。

“但尹开阳对江湖霸主之位志在必得，必然会大开杀戒，肆无顾忌。除非翻开青龙印，不然以我现在的气力，绝没有任何机遇能与他正面对抗。”

尹开阳眼底白光流转不息，如同不竭转动的阴阳轮，紧紧盯着单超紧绷如岩石的身材，上前一步将掌心伸向他天灵盖。

“你觉得我让你脱手，只是想跟尹开阳争夺官方武林的权势么？不。”武后嘲笑道：“我们是在跟支撑尹开阳的，普天之下九五至尊的天子作对。”

武后染着鲜红蔻丹的指甲从谢云鬓边悄悄滑过，反衬得那脸颊生冷如冰，在一排排蜡烛腾跃的光芒中，指尖和肤色交相辉映出了令人触目惊心的色采。

武后停了停。

昔日狰狞可怖的光阴和鲜血淋漓的影象，从佛堂高高的虚空中劈面而来，如同闪电穿破黑云，将人最软弱的灵魂片片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