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五二章[第2页/共4页]

朱南羡这才放下心来，着医正写好方剂，又命一干人等撤了出去。

苏晋想，祖父之问，她大抵要以平生去求一个解，而时至本日，她能做到的，也独一极力二字。

厥后公然如她祖父所言，景元帝连诛当朝两任宰相, 废中书省，勒令后代不再立相。

苏晋微点了一下头，道：“大恩不言谢。”又想起她落水前，想起晁清失落的关头处，对朱南羡道：“十三殿下，那名叫张奎的死囚可还在殿下府上？可否借微臣一日？”

医正一边评脉，一边拿余光觑朱南羡。

每一道，都看得他如骨鲠在喉。

朱南羡尚未从偷窥被抓的情感中调转回神来，便被苏晋这大梦方醒就要自劾求死的壮烈胸怀震住，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我，这……唉，头疼……”

朱南羡咳了一声，这回倒没有摆谱，只垂着眸低声说了句：“瞧病去。”

朱南羡乃至想，那些交战数十年的老将士，身上的伤疤有没有苏晋多呢？

苏晋是在沉甜睡梦中俄然惊醒的，醒来的这一瞬，梦中各种一下全忘洁净。

厥后景元帝当真得了江山，曾三拜其为相，祖父或出任二三年，终究致仕归隐。

朱南羡疾步如飞地把苏晋带到离轩辕台比来的耳房，转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已跟了一大帮子人，见他转过身来，忙栽萝卜似跪了一整屋子。

朱南羡又问：“那她方才落水可有伤着底子？”

此话一出，医正赶紧磕了个头，与一帮子仍跪在地上尚觉得能上手上脚的内侍一齐退了出去，临到耳房外时还听到朱南羡慎之又慎地再交代了一句：“把门带上。”

朱南羡见她果断非常，只好道：“好。”然后默了一默，抬手往卧榻一边的围栏上指了指，避开目光，非常为莫非：“你先换上阿谁，等闲叫人瞧出身份。”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已、已拿火盆烘干了。”

自他进屋今后，十三殿下便一语不发地，端然地，笔挺地，几近一动不动地坐在一旁，仿佛要尽力摆出一副人正不怕影子歪的模样，可偏不巧，脸上却带着一丝微红。

她的祖父是当世大儒, 胸怀经天纬地之才学, 也有洞悉世事之明达。

医正赶紧将门掩得严严实实，忍了忍实在忍不住，对垂手立于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宫前殿内侍总管说：“张公公，十三殿下这是……”

内侍推开紫极殿门，扯长的音线唱道：“罪臣苏晋带到——”

朱南羡感觉本身需求缓一缓，往卧榻上坐了，一看苏晋还跪在地上，想要扶她，伸手畴昔，再想起她是女子，又怕真地碰到她将她怠慢了。

殿上的人蓦地回过身来，一身玄衣冠冕，衬出他眉眼间凌厉，森冷的杀伐之气。

这耳房是宫前殿宫女的寓所，未值事的宫女抢先跪了一排，身后是一排内侍，再今后一向到屋外，黑压压跪了一片承天门的侍卫，此中有几人浑身湿透，大抵方才跟着他跳了云集河。

身上的囚袍略显广大，凛冽的风自袖口灌出去，冷到钻心砭骨，也就麻痹了。

苏晋抬眼望向宫楼深处，那是朱南羡被囚禁的处所。昔日繁极一时的明华宫现在倾颓不堪，好似一个光阴飒飒的帝王转眼便到了朽暮之年。

那宫女诺诺应了声：“是。”抬眼看了眼卧榻上那位的八品补子，又道：“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