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五章[第1页/共5页]
苏晋虽没想明白晏子言为何临行刑了要见她, 但思及人之将死,也并未推委, 跟沈奚上了马车。
哪怕那年被吏部构陷,也仅凭了求生的意志,一步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苏晋垂眸道:“有些话我眼下提或许不该当,但腐败如少詹事,不会不知圣心所向,倘若少詹事您不自请查仕子舞弊的案子,或者查了今后,态度站得模棱两可一些,也不至于如本日普通。”
火光幽微,暗处似有人在轻声叹。
苏晋紧紧地将这鞋垫握在手里,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决然折回退思堂。
苏晋俄然想起柳朝明那句——你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然后她问:“阿婆如何没的?”
苏晋还记得上回见晏子言的模样。
苏晋看他一眼,淡淡道:“不必,要惩办你,不假别人之手。”说着,她独自绕开孙印德,往衙门外走去。
晏子言晃了晃手里的杏花酿,抬头一饮而尽,“哼”了一声道:“我才懒得跟他吵,我就是看不惯他每返来一副少言寡语的模样,从小到大非要气死我的干劲到那里去了?嬉皮笑容玩世不恭的干劲到那里去了?我不跟他吵两句,只怕他会闷死。”
苏晋嘲笑一声道:“你能够上奏朝廷,把我定罪又如何,大不了是委曲之人的名录上再添一笔,我倒是想问问孙大人,到底有何脸面奉告阿婆,许元喆是因舞弊而死,是该死的?”
苏晋道:“是杏花酿。”
暗夜中, 刑部大牢门口点着灯火, 往下走一条深长地甬道,两侧皆是铁牢, 黑漆漆的,偶有月光透太高窗照出去,能看到牢里关着的犯人。
晏子言愣了愣,俄然一笑,道:“柳昀一向看重你,想必是想收你去都察院,你愿去么?”
晏子言走到门口,俄然回过身,看向长道无尽的深暗处,举起酒杯,大声道:“斗了一辈子,这一役,但是我略胜一筹?”
悟道虽迟,幸而未晚。
两名刑部的差役走出去,为他带上脚铐,站在牢门口低声道:“少詹事,请吧。”
孙印德厉声道:“你还想抬返来?也不怕旁人觉得是我们衙门闹出命案了?明日不消上值了?”
苏晋站在退思堂外,怔怔地问道。
“那你就任她曝尸荒漠?”苏晋冷目谛视着,寒声道:“孙印德,我将阿婆留在我的屋舍,不求你帮手照顾,只求你能积点德,不管不问便好,你以马府之局把我支走,回过甚来就是这么积善的?”
苏晋这一觉从天刚亮睡到入夜,醒来时已是半夜, 安然出去讲户部的沈侍郎已在柳府等她一整日了,要带她进宫见晏少詹事。
苏晋道:“沈大人说,他每返来看少詹事,您都要与他吵一回,本日他就不在您跟前碍眼了。”
苏晋感觉本身平生从未有一刻像现在如许复苏而果断。
苏晋双膝落地,面向柳朝明直直跪下,垂着眸道:“恳请大人,收时雨做一名御史。”
“大人之志,亦是时雨之志。”
这一日睡得格外沉,柳府表里满盈着淡淡杜若香,香气怡人,入眠后连梦都没有。
阿齐道:“小的也不清楚,仿佛是跟知事大人收留的阿婆有关。”
苏晋道:“太子既已知我身份,那我只要两种成果,一则,死;二则,留我在朝中,做一枚有效的棋子。”
晏子言一笑,抬头将酒一饮而尽,将酒盏置于地上,低声道:“跟他说,此生做了一辈子仇敌,累了,来世做知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