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页/共4页]
“这事公然新奇风趣。”谢四爷笑道。
亲姐姐做了皇后,围在徐朗四周献媚的人越来越多,垂垂的徐朗学会了张扬放肆,鱼肉乡里。徐士恒性子软不管事,国公夫人宠嬖,徐皇后本是深明大义的女子,但是徐家只要徐朗一个命根子,怒斥归怒斥,指责归指责,哪能只下得去狠手管束,是以徐朗一天比一天放肆。
保住一条性命,还算好的。谢四爷寻到虞县令,又喝了一通酒。虞县令又是眉开眼笑的,“张雱上表辞了官,那表章写的字字珠玑,把一个孝字解释得淋漓尽致。圣上挽留几次,留不住。”做爹的要回籍思过,做儿子的当然要陪侍摆布啊。
天朝群众,自上至下,从古到今最善于的就是明哲保身。“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仁人志士,究竟只是少数。
谢四爷浅笑点头。都城是天子脚下,达官朱紫、富商豪客、能人异士云集,形形色、色的新奇事多了去,谁晓得虞县令要说的是哪一件。
而东昌侯沈迈这位前盗匪,义愤填膺之下,不但把卖唱的小女人救下,还把“国舅爷”徐朗打了个半死。“你丫今后还敢胡作非为,老子一剑软下你的狗头!”半点儿没留客气。
“不过东昌侯一家,这回是把皇后获咎狠了。”谢老太爷坐起家,谢四爷拿个大靠垫垫在他背后,爷儿俩坐着说话。“这今后朝中的局势还不知如何呢,皇上信了‘二龙不相见’的说法,一向没立太子。九皇子是嫡,大皇子是长,大皇子已十八岁了,九皇子才八岁。唉,要说今上真是圣明天子,当年如果今上在位,爹也不消挂印而走。”
谢老太爷暮年也是中过进士做过官的。那还是先帝在位之时,谢老太爷官至杭州知府,本来好好的,先帝偏派下“矿监税使”扰民,谢老太爷这处所官不能庇护属民,也不肯奴颜婢膝阿谀内官寺人,干脆挂印而逃。
出了性命?谢四爷心神一凛。若只是打伤,拼着被天子斥责、罚俸、乃至削爵,究竟性命老是无碍的。可徐朗死了,性命关天,这很有几分侠义心肠的东昌侯,怕是大祸临头了。皇后的亲弟弟,皇子的远亲娘舅,哪能白死。
自从泰始三年,魏国公府嫡长女以“元后之礼”被迎入宫中,后宫也是暗涛澎湃。徐皇后先是生下安庆公主,继而生下九皇子,天子有了嫡子嫡女,少不了一再赏封徐家。
虞县令大为对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徐家天然不能善罢干休,到顺天府报案,到宫中鸣冤。徐皇后痛心胞弟惨死,素服至勤政殿,长跪不起,恳请皇上缉拿凶手归案。”
徐朗本来是公侯人家再浅显不过的一名后辈。他出世时,魏国公府已是人才淍零日薄西山,可他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受过杰出教诲,做人做事中规中矩,没甚么大本领,也没甚么坏心眼儿。
后宫本来倒还安静。历代后妃大多是低品级小官吏之女,乃至是明净布衣之女,是以外戚后族只享有爵位虚衔,并不领实差。后妃没有娘家做背景,也只能在后宫中循分守已渡日。
徐皇后跟这二楞子也说不明白事理,只能向天子哭诉。天子犯了难,“东昌侯功绩虽大,打死人到底还是过分了,不得不惩办;皇后确切不该干政,宫门以外的事,你理它何为?”
“玉郎,你不懂。”谢老太爷点头感喟。玉郎向来未曾入仕,他底子不晓得,一个县、一个州、一个府的生杀大权把握在本技艺中时,是甚么滋味。玉郎从未曾尝过权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