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梅[第1页/共2页]
“南京的梅花不久便要开了。”影佐开口道。
这字写得超脱不凡,乃是摘自日本墨客大槻清崇的《潮来》,全诗本透着一股浓浓的悲物悯人,单摘了这四字,却别有一番出世禅意。
那边日妓的琴在同时落了地,真纪扑倒在地上,惊惧地看着怀瑾。
一时那唤作“真纪”的日妓抱了琴出去,远远地一鞠躬,这便在原地坐下,小试琴弦,低声吟唱起来。
怀瑾不经意垂着眸看她将这一套行动做完,朱唇微启:“影佐君但是要在南京待到梅花开?”
“我也是甲士,相对政客而言,我更喜好和甲士说话,”影佐翕动着鼻翼,“‘崇光堂密约’对于撤兵是有前提的,既是实现战役,可战役在那里?重庆和共.党的军队每天都在雀雀欲试,到处是中统、军统、共.产.党.人搞的暗害,今天下午,我们鄙人关的一个灾黎营被劫,五名大日本帝国的兵士被殛毙,请怀瑾君你奉告我,战役在那里?”
门开了,“怀瑾君。”“中国通”影佐祯昭着一身灰条布日服,镜片后是一双长年不见喜忧的眼睛。
“我但愿能留在这里赏梅,却不但愿是被琐事缠身,非留在这里不成。”
怀瑾点头,“影佐君谬赞。”
“大胆!”影佐抽出随身佩刀,直指怀瑾的脖颈。
“不错,怀瑾君影象不差。”影佐给本身斟了小杯酒。
“是,真纪这就去取琴。”
屋内繁复得很,偌大的房间略显空旷,榻榻米上是一只原木矮桌,桌上单搁一小壶清酒,一只酒盅,影佐盘腿坐下,他身后墙上挂着一幅横匾,也是这房中独一装潢,上书四字:过尽潮来。
“你公然有梅的坦直,恩?”影佐停歇了肝火,将佩刀收回鞘中,顿了一顿,“一日不看到真正的战役,大日本帝国便一日不撤兵。怀瑾君你请回吧。”
“我是日本人,却爱梅花多过樱花,樱花过分脆弱浮华,不如寒梅生得凛冽坦直。我一向赏识怀瑾君的也恰是在此,梅的风骨。”
“真纪,你请持续下去。”影佐说时并没有看她。
门被推开,一身青色和服的日妓低着头走出去,暴露颈后一片瓷白,日妓手中托着两小壶清酒,两只杯盏,在桌前跪了下去,将一壶、一杯别离搁置二人面前,又将早前影佐面前那一套收了去。
日妓迈着小碎步暂退了下,影佐便又开口:“不知怀瑾君你是否还记得士官黉舍墙内的那一片梅花。”
宅子的布局呈三面包抄,皆为两层,红木的雕栏,典范的江南旧时富庶人家的格式,怀瑾走进东面侧楼,这里的每个房间都被改装成日式隔间,供日本下级军官消遣作乐。绕过天井,拾级而上,顶头的一排日式排闼半透着流红的光影,迈开长腿,一步步走畴昔,她晓得影佐正在这里等她。
日妓起家正要拜别,影佐招了招手,“真纪,你给我们弹一支曲子吧。”
走在院中,一个黑黢黢的人影自门口走了出去,向怀瑾方才分开的偏楼走去,五短身材,走路带风,喉中神经质地咳嗽着,短促而快速,在这静夜里特别扎耳。
“影佐君一提我倒是记起来了,那是一片红梅,新奇得很。”
“怀瑾君,不要让我绝望,彻夜将你请来,是想听你的肺腑之言。”
“我的肺腑之言就是,南京当局和日本合作、建立新东亚的诚恳已表,当年的‘崇光堂密约’提到了撤兵,可我们却没有看到这一天。至于美国的事情,影佐君需和汪主席谈,和当局谈,而不是一个小小的陆军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