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桑乐[第1页/共3页]

窗外天光已明，一片苍绿。

桑乐感到有人在看她，仓猝侧头望去，恰好对上了秦王炽热的眼神。

仆人道：“是。”

桑乐道：“长孙姐姐，能长伴你身边，我是欢愉的。”

“行。丹阳放心，如果白姬未归，小生必然劝离奴老弟来看看这桑妖是如何一回事。”

桑乐密意地望着秦王伟岸的身影，笑得更光辉了。固然，逼死父兄的宇文明及已死，但复仇才方才开端。

秦王妃摸了摸观音奴的头，笑道：“只要小孩子才会满脸肝火，内心想甚么都写在脸上，大人不管内心想甚么，脸上都是安静的。”

元曜回过神来，低头一看。韦彦像八爪章鱼一样抱着本身，他紧闭双眼，一脸惊骇，仿佛在做恶梦。

秦王分花拂草，朝桑乐走去。

元曜、韦彦起床洗漱，吃早餐。吃完早餐，元曜惦记取抱病的离奴，向韦彦告别。

唐朝时，父老、尊者的名讳是忌讳，幼者、寒微者若遇重名，必须易字改名，以避其名讳。

竟然是她！是了，当时仿佛是听人叫她秦王妃。

每一个半夜梦回时，桑乐仍旧会被恶梦惊醒，她老是瞥见被人活活勒死的父王一遍一各处向她含血泣诉：观音奴，你是隋朝的公主！记着！记着这份仇恨，临死也不要忘记！

但是，并没有效。

秦王妃穿戴一身素衣，不施粉黛，正在用竹钩采摘桑叶。

阿谁叛臣贼子也有本日！只可惜，她没能亲手杀死他，没能闻声他临死前痛苦绝望的哀嚎！

秦王妃望着桑乐，道：“桑乐，不要持续丢失在过往中了，你要正视面前。佛曰，放下固执，万般安闲，过往如云烟，将来才是最首要的。”

俄然，一个仆人吃紧忙忙地跑来，施礼以后，道：“王妃，秦王有话。”

秦王妃小扣了一下桑乐的头，笑道：“不好也得好。快去换衣裳，我教你采桑养蚕。你这一身罗绮，可分歧适劳作。”

秦王妃笑道：“因为，我跟你同名。我的奶名也叫观音奴，我们真是很有缘份呢。”

观音奴望向桑树下的素衣女子，阳光透过桑叶的裂缝，洒在素衣女子的脸上，让她一时候有些恍忽。

秦王妃牵着桑乐的手，笑道：“桑乐，你就留在这儿吧。你还小，先跟着我学诗书礼节，不要再皱着眉头，闷闷不乐了。桑乐，桑乐，你要快欢愉乐的，好不好？”

观音奴一愣。

元曜吓得瑟瑟颤栗。

观音奴被押送到俘虏营，随后被送入太极宫，安设在掖庭内。

“给你改个甚么名字好呢？”秦王妃望着头顶的桑树，想了想，笑道：“有了！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就叫你‘桑乐’吧，但愿你今后能开高兴心，快欢愉乐。”

秦王妃暴露了欣喜的笑容，道：“但愿，你是真的放下了。桑乐，你要欢愉。”

在掖庭里活着，观音奴没有一天健忘过国破家亡，她每个半夜都在父兄惨死的恶梦当中醒来，盗汗透襟，满面泪痕。

“轩之！救我――”韦彦翻身抱住了小墨客，没头没脑地朝他身上挤。

白雪皑皑，桑叶幽幽，猩红的桑葚落了一地，仿佛白纸上溅满了血滴。

桑乐一愣，继而灿然一笑，千娇百媚。

观音奴忍不住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大人。”

如秦王妃所言，新皇并未苛待前朝遗孤，观音奴被囚禁在掖庭内，除了没有自在，倒也吃穿不愁。――当然，她现在过的日子，与昔日作为公主的光荣尊崇日子是截然分歧的，她必须谨慎翼翼，卑躬屈膝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