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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的夜风虽不像寒冬那般凛冽，但屋里因撤下火盆，到了早晨，还是有些凉意。

周氏咳了声，“狗蛋儿啊……”

赵瑀略微游移了下，多少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指，还是款步上前，盖上了李诫为她暖过的锦被。

赵瑀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李诫摘下一朵，不知想到了甚么，盯着那鹅黄的小花不住呆笑。

成败皆在此一举，刘铭自知不成掉以轻心，忙回声退了下去。

周氏笑意更浓，眼角的鱼尾纹都深了几分。

李诫踌躇了下，如何说，对只会满口“之乎者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酸墨客，贰内心还是有点儿瞧不起，遂说道：“没事，他们掀不起大风波，若连几个酸儒我都对付不了，也不必当官了。”

李诫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人要适应时节才是摄生之道，这都到了仲春，再燃火盆，身子生了燥气轻易上火。”赵瑀坐在镜台前，一边对着菱花镜卸钗环，一边细声细语说，“也就是刚盖被的时候凉，过一会儿就热乎了。”

是以她叮咛蔓儿去找人牙子来，将榴花发卖出去，越远越好。

李诫的手向上移去，悄悄抚在她的脸上，他晓得她没有睡着，但她没有出声。

没有困扰，没有惭愧，没有沉闷，一样是“我喜好你”，分歧人丁中说出来，感受大不不异。

李诫笑了，小丫头还是有些放不开，没干系，渐渐来。

而赵瑀现在手里也捏着封信，拧着眉毛正在忧愁。

赵瑀怕冷，往被子里放了两个汤婆子。

李诫斜睨他一眼，“我就如许儿，如果和那些板着脸的老学究一样，还是我李诫吗？说闲事，账目整好了没？”

“不必，昨晚吃的有点多，今早我空一空肚子。”李诫边说边往外走，“奉告太太，早晨不消等我用饭，后晌我去葛家庄。”

啪嚓，赵瑀手中的簪子掉在桌上。

“你去筹办下，我们后晌还要会会葛家庄的庄头，这或许是我们光亮正大进入他们私宅查探的独一机遇，此次不管如何都要摸清他们的老底儿！”

“瑀儿，”李诫在她耳边说，“我喜好你。”

“她就是找个借口去前衙，”赵瑀笑道，“可她看的是谁就不晓得了。”

赵瑀早早筹办好两屉春饼，酱肉、熏肘子、酱肚儿、烤鸡之类的荤食，并有拌菠菜、炒豆芽、韭黄炒鸡蛋几样爽口小菜，一心等着李诫下衙。

蔓儿前衙后宅跑了几趟，来回替她检察前头的动静。

李诫把那张纸折好，谨慎收了起来，“这些不是全数，葛家庄的带‘王’字的地步，另有我们没有查到的，或者不屑我这个县官威仪不肯送的……只一个小小的县城就如此严峻，若天下清丈地盘，阿谁数字，啧啧。”

赵瑀翻了个身，连人带被窝在他怀里，嘴角含着笑，悠然入梦。

周氏复又眉开眼笑，握着赵瑀的手夸了又夸，趁便还给儿子一记白眼。

刘铭也起得很早，此时已在签押房等着李诫，看他闲逛着从门外出去，不由呲牙一笑：“好歹你也是个朝廷命官，怎的走路没一点儿气势？没有官威，吓不住人！”

他摇点头叹道：“估计天子早晨该睡不着觉了。”

他看上去很欢畅，赵瑀便问道：“产生甚么功德了？”

“好……好了。”李诫钻了出来，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被子绝对和缓，你睡吧，必定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