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喂鹰（四）[第1页/共4页]

申靖邦嘴角一抽：“没做就是没做，看不到断臂摆在桌上，如何算得他说到做到？”又道，“大掌盘子，你宽以待人，不晓得这少林和尚们的鬼祟，切莫给他们蒙蔽了。禅师既然要断，就等他断了亦无妨。”

“哦？当真如此吗？”赵当世微微一笑，号召侍立在侧的小厮，“给我也泡一盏茶。”

“左家军来了多少人？”

李境遇听完，堕入深思，赵当世道：“大掌盘子是豪杰，目光定然长远。不会效那鼠目寸光之行。”说着将眼掠向申靖邦。

匕锋生转，寒灰慧喜面色惨白、额汗坠落如豆，忍不住咳嗽一声，喷出满嘴血沫肉屑。李境遇与申靖邦万想不到寒灰慧喜竟决然如此，都掩袖色变。但听得“滋拉”一声，寒灰慧喜咬牙提手，红光一动，就以匕首将一块兀自冒着热气的肉钉在了桌上。

赵当世亦是暗中舒气，他本道左梦庚赶不上点子，已经做好了血战土寇的筹办，所幸成果还算抱负。

“师父......”此岸海宽已从声嘶力竭转为了垂泪低泣，统统僧众此事全然没了斗志，都跪在那边，呜哭泣咽着抽泣。

前后经历寒灰慧喜壮烈之举及赵当世怒杀申靖邦之事，李境遇已无攻寺之心。他一脸阴沉，朝已走到亭外的赵当世拱拱手，又叮咛周如立道：“传我令，各部退回御寨，沿途不准与寺兵、官兵难堪，更不准劫夺残杀一个百姓，违令者我李某鬼头大刀亲身号召！”说罢，与一众土寇急仓促走出了凉亭。

申靖邦却叫起来道：“大掌盘子别听他的，他这空口白牙，当不得数。都是妄言，都是妄言！拿下少林才是我寨目前看得见、摸得着的要务！”

正说间，有三将穿越林木，走到山腰，此中一个猩红披风的年青人见着赵当世，快跑上来握住他手道：“寄父，你刻苦了！”却恰是左良玉的嫡子左梦庚。

赵当世现身，李境遇不敢不给面子，一招手，禁止的土寇们撤了兵器，将赵当世放入亭中。寒灰慧喜勾着身子道：“海见，你来做甚么......”

赵当世道：“我赵或人说话向来算话。”正说着，脸上俄然寒光一闪，对申靖邦道，“姓申的，少林与御寨的梁子，李大掌盘子给我赵某面子，就算解了。但你与我师父寒灰慧喜禅师的事，却没这么轻易告终！”

“赵当世？”李境遇不由呆住，直觉得自个儿恍忽了，“老申，老于提过赵当世也在寺中吗？”

过未几时，四野土寇中，鸣金呼号之声此起彼伏。数万土寇各在头子长官的带领下，乱哄哄往山下涌去，李境遇的华盖及两杆丈余大旗亦随之收拢起来。赵当世跑出亭外，见此岸海宽正与众僧抱着寒灰慧喜痛哭流涕，说道：“土寇已经退了，快将主持抬回寺中医治！”

李境遇点点头，那小厮赶快去了，赵当世又道：“赵某此来，不为其他，只为劝和。”

核心赵当世见此惨状亦没法多看，正徒然愤怒间，背后一人挤到近前，低声道：“主公，部属来晚了。”

赵当世说道：“正当时，若再晚，的确不好结束了。”

申靖邦看一眼李境遇，见自家大掌盘子脸上阴云密布，便也顾不了很多，尖声道：“昔年你少林创派的达摩老祖曾在寺中讲经布道，有僧名神光者跟随不舍。一日大雪，神光向坐禅亭中的达摩求法，达摩却道除非天降红雪不然不予传道。那神光二话不说，当场站着用戒刀自斩左臂，喷血染红白雪，打动达摩故乡传授衣钵，获赐‘慧可’法名。这是为你少林二祖的来源，亦是你寺中‘立雪亭’之名的出处。本日在此亭中，你要能效仿那慧可禅师，自砍了左臂，我就算你寺中这则断臂立雪的传说不是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