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第1页/共4页]

凤笙盘膝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床几上摊放着几本书，她面前则放着几张宣纸，手持一管狼毫小楷笔，时不时在纸上写着甚么。

“爷，您谨慎脚下。”

凤笙用眼角余光，看这傻丫头磨墨磨着磨着，就蹲在那托着下巴，魂游太虚。

望着不远处那处隐没在葱茏树木后的屋宇房脊，正在帮凤笙清算笔墨纸砚的知春，说：“女人，这里离榕园挺近的嘛，二老爷说让各房束缚女眷和上面的丫头婆子，榕园四周不得擅闯擅入，也不晓得我们这算不算是擅闯了？”

凤笙下了榻，知春帮她将鞋子穿好，她又去换了身见人的衣裳，带着知春往熙梧堂去了。

“甚么事？”知春可不是爱藏话的性子，她这欲言又止的，引发了凤笙的猎奇。

女人挑灯夜读，她红袖添香。

凤笙放下笔：“有说甚么事吗？”

孙庆华目光惊奇闪动。

知春没说错，熙梧堂真是烟熏火燎的，天井里还能瞥见做法时留下的陈迹。

次日，方凤笙去熙梧堂请过安后，就带着知春去了临碧轩。

方凤笙的小字就写得极好，矗立、清秀、圆润而整齐，整篇字下来，看似笔触一样，却又字字分歧，又调和分歧，难掩神采飞扬之气势。

“脱手了吗？”

“你觉得娘一心就想把玥儿嫁给闻城？”老太太发笑感慨，老眼绽放出睿智的光芒：“你觉得你娘真的老胡涂了？我是心疼玥儿不假，心疼她幼年丧父，可我也心疼闻城。她没有母家，闻城娶了她并无助益，如果能得平妻之位，天然是极好的，可若不能，那只能说是她的命吧。”

剩下的话，因为知春也听到说话声，戛但是止。

她当然没忘给凤笙研墨，跟着浓黑的墨汁渐渐磨出，她恍忽又回到畴前。

一个个乌黑圆润的小字，呈现在她的笔下。

她去打水给凤笙净手，凤笙来到案前坐下，闭目半晌，方提起蘸了墨汁的毫笔，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大师说要将这卷经籍抄九遍，九代表着无穷大，也代表抄经者虔诚之心无穷大。”

头上戴着额帕，半靠在软枕上，神采疲劳。周妈妈正在给她喂药，凤笙行了礼，老太太将口里的药咽下去，才抬了抬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且孙庆华向来不管后宅之事，除了叮嘱老太太不管做甚么，千万不要误了孙闻城，也说不了其他。

在孙家待得越久，凤笙越讨厌这个处所，大要道貌岸然，实际上背后里都是些鸡鸣狗盗之事。让两个云英未嫁的女人去攀龙附凤，也不知到底如何想的。

老太太没说话。

老太太笑看着他，笑得很慈爱：“我前儿收到一封信，是闻城的师娘南吴夫人派人送来的，夫人还派人送了些本地土特产，我看她话里话外的意义，仿佛有和我家攀亲之意。你说闻城如果娶了吴家的女儿，如何？”

几天没见老太太，她的窜改很大，仿佛人一下子老了很多。

“你啊！”凤笙无法地摇了点头。

*

这事凤笙听知春说过。

凤笙笑了笑：“你问这个做甚么？你梦魇过？”

凤笙眨了眨眼。

“行了，不消这么多礼，今儿叫你来，也是有事。”

过了端五，天就一天比一天热。

凤笙不消看，就晓得这件事，实在早在刚光临碧轩时，她就发明了这一点。临碧轩是个水榭，临着静湖而建，榕园也是临着湖建，二者之间就隔了条林荫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