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忆昔[第3页/共6页]

皇太后道：“洪氏父女实在气人。”

珏哥不敢言声，内心实是怜悯这位嗣祖父，本来错便不他，谁料是眼下这个成果呢？

本来另有丝儿踌躇，及传来赵王命硬妨克说法儿，洪谦便再一丝儿踌躇也无了。做御史正命他意，谁个说需求宰相方能成大事来？从旁做个推手，看旁人按贰情意而行，也别有一番兴趣不是？

挑事儿人却正御史台里与同僚讲古，讲是个他少年经历。那年北定府来了个少年，说要当兵，然一无路引、二无荐书，幸亏当时边关吃紧，方收了他，哪知为防逃兵，又要脸上刺字，他便逃了。再不入营，只北定府里厮混，或猎些野味换柴米，或与人写个手札赚房钱。这一日少年与洪谦街上打了个照面儿，相互都觉着亲热，原是生得极像。道是缘份，便引少年入自家居住。

然再仇恨，只要叫御史参了，他两个便须立即出列请罪。非止干系文武职位之别，因御史清流，便是参了丞相，丞相也须暂请罪，若参事件过于严峻，丞相也须停息职。且御史有“传闻言事”之权，旁人告状须得讲究个证据，不然便是诬构，首要反坐，御史却可捕风捉影，管你有证据没证据，参了再说。当然，为申明计，御史敢参权贵，却不好总用“传闻言事”之权，总要留作关头时候来用。孙尚书与洪姻亲这个职位，端是大大一小我情。

次日，玉姐这里匣儿装了五十金，那头九哥来接她往大相国寺里去：“我先接你来，七哥护着娘与六姐、七姐也去。”

陈奇与段祐两个实未曾想到十余年前去事也叫洪谦给翻了出来，阿奇看洪谦眼神，的确将这位科进士当作疯狗普通。段祐眼中倒是流着惧意与不甘，自这个洪谦不知从那里冒将出来，他便开端担惊受怕起来。后他姐姐竟端的因这个洪谦，失了三十年运营。朱家将董氏嫁奁还与义安侯家，义安侯家转眼便将个姐儿与洪谦儿子订了娃娃亲，那嫁奁去处，不言自明，他姐姐偏是一个不字也说不得。

哪料一起上洪妈妈又病死，洪妈妈男人倒是与人殴斗死——只为抢几口吃食，那等反叛流民要抢，洪爹不与，洪谦一个顾问不着，叫洪爹死了。洪谦不免心如死灰。遇着官军截杀时，他也只躲暗处，并不去出头儿，对他好人全都死了，旁人死活与他何干？

一起辛苦自不必说，流民里各种阴暗犯警事皆有。又到死不肯弃了亲生骨肉，也有易子而食，他方知先前于家中过得……端的已较很多报酬好了。不免暗悔起来，是否先时他也做错了很多事儿？直到了江州，便想明白，纵父母有不周之处，他也有错，纵是那段氏，他也觉是自家有错先，毕竟，子不言父过亦不成违逆母亲。心下厌她，也不当暴躁发狠。又思为亲人所弃，便隐姓埋名，又感念洪氏活命之恩，方做了赘婿。程老太公于他，确是恩同再造。他确不敢透露身份，只好当真度日。

原侯笑道：“最多不过添一苏正耳，若事成，有何惧哉？”

信是九哥所书，言明日来接她，少年苦衷不好诉说，只说“缘定佛前，佛门不灭，你我不离不弃。”玉姐看了，尽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