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青眼[第1页/共5页]
玉姐一皱鼻子,苏先生却不令她说话,反提及这科测验来:“人都说文无第一,多少落第者亦有真材实学,却不知拿出来一比,老是有不敷之处。便比方眼下,有多少秀才气落第人?不中便不活了么?为人当宠辱不惊,一惊一乍,能成甚事?”令洪谦先将那“不自弃”抄上百遍再说其他:“清楚也有些韧性,怎地荒唐买醉?”
秀英、玉姐苏先生院中课室等未几时,洪谦已换了衣,重梳洗了,头发也梳得划一,戴了巾儿,与苏先生一处过来。秀英见他面上略郁郁,不免又担忧。因不便久留,秀英向苏先生问一回好:“玉姐我那吃罢饭,我送她来,没见先生,便与她一处等,”又说洪谦,“这便等不及与先生论道?早餐吃过没?”
母女两个胡乱吃了一碗粥,清算划一了往寻苏先生,不想苏先生已去书房。秀英玉姐故意偷听,又恐洪谦面上欠都雅,秀英便领玉姐且去温书。玉姐读书处苏先生院内,秀英与玉姐一道走,一道问:“你先生怎生说,你说与我听。”
玉姐道:“比我写得好多哩。”
玉姐看秀英也忧愁,出言欣喜道:“爹了局时,苏先生曾与我说几句测验话哩,爹如许,已不算盘曲。爹真有些不,不如请苏先生开解开解?他两个虽是说话互酸着,倒相互没有歹意。”秀英一想,也是,便道:“也是,苏先生这会也好用饭哩,咱也些吃了,往请苏先生说一说。”
将天下进士拢作一堆来拣看,自入场起,未经落第而自童生一起考成进士,百者无2、三。时有人嘲笑“不第秀才”却不知有多少人栽秀才试上,能自童生而为秀才,已是不易。须知时人读书,多是自小童始,读上十年书,尚年不及二十,便始考秀才,若顺时,当年春季中秀才,春季便是举人试,再成了,次年春季便入京试一试可否做了进士,会试一过,官家便要亲考进士。前后不过二年,彼时髦何尝得过二十岁。然天下读书人,年过三旬能得中个进士已算高才。四十得中犹不算太晚,至于皓首穷经者,亦不很少。洪谦年才三旬,初了局便得个秀才,实不算盘曲。
洪谦虽不喜这苏先生,却也晓得凡苏先生所说乃是因为心中真是这般想,倒也不算是个“伪君子”。年纪渐长,心下对这等人物倒也用心分尊敬之心,却不去作弄人家。
洪谦从未想过程老太公对他另有这般期许,初觉于江州这处所好生照看老婆孩子,不抛妻弃子,也不败家,便也算是个好人。但是女儿一年大似一年,总不好再叫她招赘。招赘也招不来甚样好货品,女儿家,因夫而权贵,指导四方是一个说法儿,丈夫无能而不得不支撑家业,又是另一样境遇了。是以洪谦也动过自家用心动机,只这一份长进,亦非科考,乃是用心运营,发财致富罢了。
为人不能背后说人,冬至日过不消数日,江州下了场小雪,秀英竟又收到府君娘子之邀,邀她们母女去赏梅花儿。秀英不由道:“这倒是捣蛋。”她今也知,府君娘子眼中,自家怕也不是那等“高朋”,为何非年非节,忽而相邀?
晃闲逛悠自榻上爬起,彼时入秋,气候微凉,关门尚不觉,苏先生排闼而入,外间冷气一出去,洪谦复苏几分。待室内浊气散去少量,洪谦抽一抽鼻子,便闻到好久未曾闻过酸腐之气――确是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