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做寿[第2页/共4页]
程谦耳朵一动:“谁?!”
程谦一叹,与程老太公作个揖,携妻带女回房去。院儿里李妈妈早点起了灯,急得要生要死:“姐儿哪去了?”待看到玉姐方两腿一软,又见秀英母女脸有泪痕,把很多话都放回肚里,仓促抱过玉姐:“我给姐儿洗脸去。”
玉姐拿着布老虎手里,翻来掉去地看,戳一戳,又捏一捏,想找出到底那里好玩来。文郎凑过甚来:“好玩罢?”
素姐讷讷欲待讳饰,程秀英早哭诉:“赵家欺人太过,本日不过玉姐与他家文郎年事相仿,一处作戏耍子,李三姐说好似金童玉女普通。便有人起了歪心,道咱家要拿玉姐赖上他家哩,再厥后,便硬把哥儿、姐儿分开来,再不令一处玩耍。这是甚事理?我可说过一个字儿?竟把我玉姐作瘟神,他有本事便看好了儿子,免叫狼叼了去!我活这么大,头回却叫人当贼来防!”
赵大娘子宗子文郎与玉姐年纪相仿,生得白嫩端方,又是寿星眸子子,也受夸奖。几家小孩子一处玩,文郎见玉姐生得好,两家也近,便带她玩耍。玉姐看文郎拿一布老虎,颇觉奇,她家没有哥儿,故无此等玩具――眼巴巴看着。看得文郎不由自主递与她:“玩罢,可好玩了。”
林老安人脾气暴,此时却也寂静无语。程老太公道:“你又说甚气话?早些安息了,休要吓着玉姐。”
李三姐话音落地,街坊晓得故事,便要圆一圆场,里正娘子小儿媳妇道:“想是看着哥儿姐儿都生得敬爱,看着如一对金童玉女,眼馋哩。”
里正娘子一掰指头:“他家也有几里顷田,几间铺子,1、二十使唤人哩。纵分了,各家也是不小一份儿家业,少则少,如何败?”
他家胜家业小,再争,小半月也分完了。因各争堂屋正房住,干脆宅子也卖了,各家平分着拿了,母亲一野生一个月。大家娘子嫁奁另算,余下便分炊产。老迈说他是嫡长,须多拿些儿,好供奉祖宗,老二道他也日日拜祭。里正也恼了:“谁家不满,互换了来。”大家又想到自家偷占到便宜,便不言声。
而阿谁害苏先生收不住嘴丧主家,正闹哄哄分炊。虽不至于“停尸不顾”,也演出一曲“束甲相攻”,男人们袖动手儿,家中婆娘先撕打起来。几位娘子各使陪嫁婆子拍动手儿痛骂,也不指名道姓儿,也不说事儿,尽管垒着各式词语:“你个老贼婆、老猪狗、老化子……”嚎得嗓子都哑了。继而是丫头们互采着头发、抓着脸,各把指甲蓄得尖尖,恨不能戳破人眼。
秀英拧了手巾,铺平了往玉姐脸上贴,玉姐不由一闪,秀英眼泪又下。玉姐惊骇,伸手要抓手巾:“娘,你别哭,我擦脸,我……不疼,你再拧我一下儿。”
骚动之下,终究定论,虽各不对劲,倒也有力再争。只分到后一只笸箩,两家怄了气,各非要不成,气得老娘舅道:“拿斧头来剖开,一家一半,引火使罢!”
那头柳家终请了宗族并舅家、里正、街坊做证人,分了家。程老太公略刻薄:“且先把你们母亲养老娘、老衣、寿木刨出来。”柳家儿子们非常难堪,刨出来,便分得少了,不刨出来,舅家又不承诺。又有如何扶养老母,养,费事,不养,姐妹不承诺、舅家不承诺,且母亲又有些成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