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女帝师四(42)[第1页/共5页]
我叹了一口气。第二日,我带了两箱书,亲身去了寿光县衙。
邻村的传闻了,也有好些来我这里要求判辨。如许到了开春,我又赔了好些。人越来越多,我也越赔越多。小书房里那些看不见、摸不着、一推千里的烦恼,顷刻间都涌到了面前。初时有些不耐烦,光阴长了竟也觉出一种平实噜苏的欢愉。
新年刚过,就收到玉枢的信,她生了皇八女寿阳公主。朱云年将十八,也该给他说一门婚事了。因这两件事,母亲带着几个家人仓促回京了。咸平十九年的正月,就如许忙繁忙碌地度过了。
我本觉得此事就此告终。不料数今后,朱混的夫人痛哭流涕地求上门来,说有人贪得赏钱,告密朱混还藏着一本《十代兴亡论》没有交出。申景冰派人搜去了这本书,将朱混收在监中,判了一百杖。朱老夫人年近八十岁,白发苍苍,她抛下木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又说申景冰的祖父与朱混当年有私怨,申景冰清楚是挟私抨击。想朱混耄耋之年,若挨了这一百杖,定然是活不成了。
正说着,只听绿萼在门外抱怨道:“是谁在说话,过个节也不让人安生。”说着披垂着头发跨进堂屋,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下颌都快垂到了胸口。她哎呀一声,喜极而泣,“殿下!奴婢……奴婢这便去泡茶。”说着捧首而去。
入夜得真快,院中的梨树模糊绰绰,渐行渐远般消逝在夜幕当中。一到早晨,村庄里静得连弥河里翻起浪花的声音都听得见。我表示银杏取一只羊角灯罩来,转头淡然道:“慎子曾云,‘家富则疏族聚,家贫则兄弟离,非不相爱,利不敷相容也’[165]。小利尚且如此,何况性命?殿下不必放在心上。”说着掩上灯罩,高曜的泪光便不甚清楚。见他仍定定地望着我,我只得又道:“若殿下实在介怀,只要昌平郡王还没有丢掉性命,殿下就总另有偿他的一日。”
高曜这才低了头:“多谢姐姐。父皇一贯不喜昌平皇叔我是晓得的,我只是没想到,父皇一贯喜好姐姐,竟对姐姐也如许狠心。”
“天文著象,职在于畴人;谶纬不经,蠹深于疑众。盖有国之禁,非私家所藏。或有妄庸,辄陈休咎,假造符命,私习星历。作伪多端,顺非侥泽,荧惑州县,诖误闾里。坏纪挟邪,莫逾于此。其玄象器局、天文图书,私家分歧辄有。此后天下诸州府,切宜禁断。清楚榜示,严加捉搦,先藏蓄此等书者,敕到旬日内送官,本处长吏带领集众焚毁。限外埋没为人所告者,先决一百,留禁奏闻。所告人给赏钱五百贯。各州方面勋臣,洎百僚庶尹,无不诚亮王室,简于朕心,无近憸人,慎乃有位,端本静末,其诫之哉!”[163]
县令申景冰生就一张扁长脸,神采黑紫,像感化了半辈子的炊火气,又像一个熟烂的茄子。传闻我来了,赶快携夫人迎了出来。他夫人倒是仙颜,吊梢眉,杏仁眼,唇红齿白,像个新奇出关的女鬼。两人极热忱地请我去后堂饮茶。
玄月,天子下诏宣谕天下:
绿萼哼了一声:“阔别都城也还是躲不开圣旨。”
【第三十一节 非不相爱】
忽听身后有一个熟谙而陌生的声音唤道:“玉机姐姐在么?”
高曜道:“我从寿光来,要去广陵盐场,乘船路过这里,顺道看望姐姐。一会儿仍旧坐船去广陵。姐姐也不消备晚膳,我在寿光早早用过了。至于侍从,都留在船上了,免得惊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