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戏如人生[第1页/共3页]

夫人蜜斯们个个手内心头攥着帕子，看得入戏了去，恨不得冲下台去奉告正妻背后二人暗害的腌渍。

夏子衿衣袖一台，两边的乐班便奏起了舒缓而哀伤的曲调，不似方才演梁祝时那般轻巧婉转。

“公主，若不然再点一折子，这梨园子唱得甚好，天气还早着，姐妹们都没听够呢！”国子监家的大蜜斯最是开朗，方才也是看得最当真，一曲戏罢托腮漾漾，非常心仪。

“公主院子里这梨园子可真真是好的。”学士夫人一边搭手在案桌上悠悠地跟着配乐打着拍子，一边不住点头奖饰道，“臣妇也是老戏迷了，这一出梁祝看得最是多的，瞧瞧那女旦角，那风韵万千的唱段，实是妙哉！”

“姐姐，快少吃些，前日里还嚷嚷着要减减身量的人，这会子怎的又停不下嘴来了。”钦天监夫人的娘家胞妹月二蜜斯捂着帕子笑道，伸手拦住了她还要再拿糕点的手，姐妹二人豪情非常要好。

月二蜜斯略略点头，又听得坐在隔壁的户部侍郎夫人帕子掩着鼻尖道：“要我说，我们这些大妇，还是得倔强着些，你瞧瞧那戏里的正妻，偏生就是个软包子的性子，这才让人爬上头去。”

钦天监监正夫人拉着月二蜜斯的手，细细安抚道：“二妹莫怕，也不尽然，毕竟是戏段子，不免写得惹泪些，如果大家都学了这模样去，天下的女子哪儿一个还敢嫁人不是？”

这一折子戏讲的是梁祝同窗的桥段，高台上扮演祝英台的旦角儿抖开水袖，咿咿呀呀地唱着“梁兄啊，英台如果女红妆，梁兄可愿配鸳鸯”，嗓音绕梁委宛，身材婀娜清丽。

“天杀的，如果我摊上如许的姻亲，倒不如出嫁的时候一根绳索吊死了洁净！”学士夫人扶着案几，捶着心口，仿佛是被这般跌宕忧愁的情节深深地动容。

夏子衿早就推测会有此般环境，出言安抚了各贵女，合上戏目本子缓缓道：“夫人蜜斯们爱好的戏都是极好的，只是如许多的口味，不免不能全然对劲，本公主想着，这些都是老戏目标，大师怕是也都看过好些回，不如如许，让这梨园子演一演本年的新戏，本公主瞧过一回，分毫不输老戏目呢。”

“侍郎夫人说得恰是，我便听闻侍郎大人府里纳了好几房小妾，却都让侍郎夫人给管理得服服帖帖的！”学士夫人扶手在膝上言道，端倪里尽是羡艳之意。

“非也非也，贵妃醉酒更妙些！”户部侍郎夫人抖帕道。

台上的角儿们绘声绘色地归纳着剧目，公子宠嬖小妾，不但日日萧瑟着正妻，更是刻薄相待，嫌弃正妻性子弱懦无用，偏疼媚色委宛的小妾。乃至连正妻怀了孩子，也得不到涓滴珍惜，伴跟着她的只要未出世的孩儿与一屋子数得发旧的石墙。

一旁的国子监大蜜斯听得一愣一愣，与挨着坐的木三蜜斯面面相觑，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女人听得这么些“治妾之道”，也不由得提早记下了几分。

跟着大幕收场，台上的角儿成了三人，一个玉面星眉的贵家公子与两个如花似玉的妻妾。公子与小妾在红烛幔帐下头鱼水之欢，正妻却愁苦孤寂地立在幔帐外头垂泪涟涟。

那样媚眼如丝侍君食色的女子，和这出戏里头的小妾仿佛是一个模型里刻出来似的。

其他贵女们也出声应和。

夏子衿倒是平平极了，这一出由她亲手写的脚本，演的恰是宿世她本身在林王府中的境遇与无助。端着茉莉花茶浅浅地呷了一口，夏子衿现在再看着这出戏，已是豁然了。